現在撿瓶子很不容易,他從早撿到晚只能賣上十塊錢,這個水瓶他只要伸手就能夠到,丁點想了想。
這個壞傢伙欺負了自己一晚上,他就是拿個礦泉水瓶而已,只要自己偷偷過去不被發現,就能把水瓶拿走。
他踮起腳尖,躡手躡腳的移動過去,他這樣使勁彷彿扯到了什麼地步,腳步僵了一瞬,好險沒痛出聲來。
丁點連呼吸都不敢了,屏著一口氣伸著手遠遠去夠那個水瓶。
五指觸碰到瓶身,捏著瓶子慢慢移動。
他眼睛緊緊盯著面前的人。
床上的林朗無知無覺,發現床上只有自己獨享後愉悅的翻了個身。
本來平躺的人翻過來後剛好臉朝這邊,讓丁點正正對著他的臉。
丁點形容不出來這個壞蛋的長相,只感覺他很好看,要是自己也長成這樣肯定出去後就沒人敢欺負自己了。
小傻子呆呆的看了半晌,發現男人眉頭在蹙起,嚇得他立刻抓起水瓶。
光著腳板撤退到門邊,撿起地上的麻袋迅速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丁點慌慌張張的下了樓,前臺見他跟逃難一樣的打扮還在納悶,什麼時候放進來一個撿破爛的人,若是被經理看到肯定會罰她工資。
“喂,你是做什麼的?”
丁點不管背後的人是不是在叫他,悶著頭一股腦衝出了酒店。
還好昨晚司機帶他們來的這裡離他住的地方不遠,丁點辨別了方向後趕緊朝著自己家衝。
他今天早班已經快來不及了,居委會的羅姨給他安排了一份工作,每天清晨負責清掃小區附近的大街。
昨晚出來撿水瓶他的工服放在了出租屋,現在他要去拿好衣服然後去社區開會,分配完區域後進行打掃。
這份工作他已經做了一年,滿十八歲那天羅姨就來給他登記,從那天起他就有了一份正式的工作,再也不用每天起早貪黑撿一天紙殼水瓶還買不起飯吃。
丁點不是本市的戶口,農村的殘疾人補助沒多少錢,還不夠交一個月房租。
15歲那年唯一疼愛他的奶奶也走了,剩下個小傻子孤苦無依的掙扎在這個世上。
丁奶奶在時丁點還能吃上口飽飯,祖孫兩人一起撿破爛,加上補助勉強還能餬口。
等到辦完奶奶的後事,丁點一個人連菜都不會炒,每天換的錢在外面根本吃不到好的。
那些手腳麻利的大爺大媽搶起紙殼來跑得飛快,要是不小心被丁點先撿到,那些人還會不分青紅皂白的罵他,年紀輕輕居然來撿垃圾,一點不給他們老年人活路。
他很想開口解釋自己也做不了其他工作,不過那些人哪裡會聽他說這些。
後來更多的人聽說這種生意無本萬利,一斤紙殼能賣上一塊多,每天撿上幾十斤每月就能多好幾百塊錢收入,這個行業一下子湧入了許多人,連領了幾千塊退休金的老年人都加入其中。
競爭越來越激烈,他腦子不靈活,不敢到處去撿,人家那些老年人會拿著老年卡坐公交去很多地方,而他害怕自己找不著回來的路根本不敢出遠門,每天守著這點一畝三分地,自然沒多少收入。
丁奶奶去世之後,靠著社區工作人員時不時的接濟,才勉勉強強養活自己,直到滿十八可以參加工作,羅姨才把他安排在環衛裡面。
他是智力殘疾,正常人手裡簡單的工作對於丁點來說都是一項巨大的考驗。
一個普通的服務員,要記住很多東西,丁點去做過一次,他連上菜都上不好,時常把客人點的東西上錯,老闆讓他幹了兩小時,請他吃了一餐飯後就讓他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