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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最終找了一件自己偏小的T恤給男孩套上,男孩穿在身比裙子還長,一走一踩的幾乎站不住,領口更是大得不行,動作大一點就能從肩頭滑落。

男孩闆闆正正的小臉,走路動作磕磕絆絆,看得周湶嘴角忍不住上翹。“將就一晚吧,明天先給你買身衣服再送你回家。”

男孩不太滿意,皺著眉頭,小爪子提著“裙子”黑溜溜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湶蹲下來與男孩平視,發現這男孩長得非常精緻可愛,眼睛又大又黑,身體雖然瘦臉上卻有點嬰兒肥,輕輕一捏就像在捏棉花。

周湶愛不釋手的模樣像個痴漢,可能沒太注意力道,導致力道有點重,男孩的眼睛一沉,露出了不屬於這個年紀該有的陰戾。

周湶沒注意孩子的眼神變化,歪著頭打量思索,把髒兮兮的孩子洗乾淨才後知後覺。“你怎麼看著有點眼熟呢?”

男孩警惕起來,眼睛緊盯著周湶的一舉一動,眼底陰沉帶殺意。

“算了,我給你煮碗麵吧,吃了咋們就睡覺,已經快凌晨了。”周湶一時想不起來就作罷,打著哈欠進廚房,不久後兩碗熱氣騰騰的泡麵出鍋,還暖心的給男孩加了個雞蛋。

剛才洗澡的時候發現男孩真的瘦弱得不行,平時也沒吃飽吧。

男孩矮,周湶把人抱上凳子再把面推過去。“吃吧。”

周湶早餓了,沒顧得上男孩自顧自的三兩下嗦完,連湯一起喝完抬頭才發現男孩沒吃,呆呆的看著他。

“你不餓嗎?”

男孩搖頭。

“到底是餓還是不餓?”周湶又問,跟這個男孩溝通有困難,後來想想也對,畢竟是被他強行帶回來的。

男孩看著他,沒給回應。

周湶放柔了語氣。“餓了就好好吃飯吧,太晚了小寶貝,我都困了。”

男孩躊躇不決,最後抿嘴,僵硬的舉起筷子,面沒夾上來,倒是把湯撒了一桌。

周湶扶額。

“我教你吧。”坐到男孩旁邊,拿起自己的筷子做示範。“筷子得這麼拿,手指用巧力,對,就這樣,你試著把雞蛋夾起來。”

男孩照做,小手握不住筷子,顫顫巍巍把雞蛋夾起來後又滑下去。轉頭看周湶,對方沒責罵他,反而更耐心。“很不錯了,繼續努力,你再試試。”

男孩很有悟性,兩次就會了。“就這麼吃,我先去洗澡,你吃完放著就行,我把電視機打開,如果無聊可以先看看電視,或者自己上床睡覺。”

洗完澡穿上睡衣出來的周湶發現男孩正盯著電視機裡面播放的新聞,孤兒院起火事件。

周湶懷疑男孩也是孤兒院裡逃出來的。“你是從翼之家出來的孩子?”

男孩沒回答周湶的問題,垂下眸子偷偷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水果刀。小小的身板微微顫抖,捏緊拳頭。

周湶同情心氾濫,蹲下來大手覆在男孩頭上揉揉又捏捏他的小臉。“別害怕,你要是不想回去,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回想起來,他確實在孤兒院見過這個孩子。仔細回想小說的情節,發現這個孩子容貌性格和行動路線都和反派太像,周湶不得不懷疑。小說裡曾描述到反派在外流浪被人欺負,用牙齒把欺負他的人的胳膊咬出血,原因是他右邊有一顆尖尖的牙齒。

周湶好奇,蹲下身與男孩平視,用手指掰開嘴唇,一顆尖尖的虎牙露出來。男孩像一隻幼崽小狼,擁有鋒利的牙齒卻暫時不會造成危險。

周湶指尖在牙尖輕輕按了按,心裡一驚,確定了他撿到的孩子就是小說裡的反派。

今天才穿越,用半天的時間才接受穿越的事實,現在,又撿到反派,讓他心裡更加複雜起來。

男孩還小,因為痛苦黑暗的經歷才會導致殺人,孤兒院的院長虐待孩童,有一些女孩童還會被他帶到房間單獨做遊戲,他死不足惜。

周湶並不覺得男孩多可怕,反而是覺得很可憐。逃跑出孤兒院的那些孩子明知道外面的世界沒有他們的容身之所,卻還是奮不顧身的跑出去。

因為,那所孤兒院是陰暗壓抑的地獄。

以後是反派,現在他只是個普通的可憐孩子,說不定好好教育就不會走上歧途。

周湶這麼想著,抱抱孩子安撫,再帶他去臥室睡覺。“走,我們先睡覺吧。”

周湶躺上去,男孩就站在床下面怎麼哄都不上床。周湶實在太困,嘴裡還嘟嘟囔說著哄小孩睡覺的話,自己意識卻越來越飄渺,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男孩站著不動,床上的人熟睡後他露出了陰冷的表情,是的,他就是從孤兒院逃出來反派姜秉執。

不過他現在還沒有名字,姜秉執是他之後自己給自己取的。

他進屋的時候就認出周湶了,那個每天給孤兒院送菜的人。他害怕周湶會把他送回去,記憶中這個人可不是什麼好人,所以一直警惕。只是,這個人又對他有點好,是他八歲時光裡從沒經歷過的,讓他警惕害怕又忍不住想多靠近一點。

身處陰暗中的人,又怎能拒絕溫暖的光呢?

在周湶身邊,他有種被溫暖包裹填滿身心的舒適感,他迷戀這個感覺,又害怕裡面隱藏著危險。

從記事起護工就告訴他,他母親是妓女,父親是嫖客,他是野種。他不懂野種是什麼,但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什麼好的稱呼。他從小接收到的都是冷言冷語,從沒有人耐心的教他是用筷子。

原來洗澡水是溫的,原來吃東西要用筷子,而不是用手指抓,原來,他也可以坐在餐桌上吃飯。

但是,周湶,一個看到孩子被虐待會跟著冷冷嘲笑甚至加入的人,男孩不確定他說的不把人送回去是不是真的。

他深知自己被送回去後,就再沒有逃跑機會了。

他逃出了關鎖他八年的鐵門,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陌生,四處危機,卻怎麼都比孤兒院好,他絕對不能再回去。

所以周湶,不能活著。

男孩盯著周湶看了半個多小時,確定對方已經熟睡後邁著步伐出臥室,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刀刃向下緩慢堅定的走向床邊。

他的眼神很恐怖,在一個八歲大孩子身上出現很是突兀,帶著殺意和恨意鎖定熟睡的周湶。

周湶不知到自己多危險,小貓咪似的弓著背翻個身,這一翻身男孩一驚不小心踩到拖地的T恤,絆倒在地。肉體砸在地板的悶響和刀具摔落的聲音前後一秒發出。

男孩緊張的不敢動,水果刀沿著地板滑到窄小的床底下,周湶睡得熟,並沒有清醒的跡象。

男孩皺眉,懊惱自己,也懊惱周湶,站起來看到周湶光潔纖細的脖子,眼底一沉,悄悄爬上床隔著被子騎在周湶腰上,雙手張開靠近脖子。

就在雙手快掐上時,周湶被身上的重力壓醒,意識朦朧迷迷糊糊一手掀被子,一手把人撈進懷裡,在男孩愣怔之際被子順勢蓋上。

迷糊中的周湶動作流暢,等男孩反應過來的時候小小的身軀已經被抱得嚴嚴實實。

“別鬧…睡覺…”周湶似囈語的聲音又軟又柔,男孩僵直了背脊,在周湶溫暖的懷裡,他像個墜入湖中溺水的人,內心掙扎著慢慢淪陷,最後湖面平靜,春風拂過,四季花開。

周湶身上散發的淡淡的清香好像有魔力,使男孩身心徹底放鬆,最終抵不住睏意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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