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
她婆婆不就在她手上!
眾人看到這一幕都傻眼了!
紛紛暗想,傳義媳婦莫不是瘋了?
趙傳義的親大伯趙光見狀忙喊,“別愣著了,大傢伙快把傳義媳婦拉走。”
孟泠音被大家架起來,雙腳依舊踢著:“放開我,你們別攔著我救婆婆,婆婆被魔鬼附身了,再不救就來不及了!”
“傳義媳婦,你冷靜點,有什麼話坐下來好好說。”趙光當生產一隊的隊長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生產隊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覷。
雖說這個年代抵制封建迷信,卻還是有很多人對鬼神之說有著敬畏之心。
而且一向乖順的孟泠音這麼瘋狂,也是大家沒見過的。
看她渾身溼漉漉,臉上又有血,也實在苛責不起來。
紛紛跟著勸她冷靜點。
孟泠音不停地搖著頭,“來不及了,快救我婆婆,救我婆婆……”
陳大梅被撞得暈暈乎乎,額頭上的血也順著臉流下來,咬牙切齒道:“她不是救我,她是想打死我!”
“魔鬼又說話了,快,快繼續打她!”孟泠音用力掙脫,卻始終掙脫不開。
陳大梅嚇得躲到了趙光身後。
趙光的兒媳婦桃花攥住她的手安撫:“泠音,你看清楚,這是你婆婆。”
“她不是我婆婆,她說傳義死了,傳義剛跟我結婚還沒一個月怎麼會死呢,她肯定是被魔鬼附身了,要不然怎麼還會詛咒傳義!”孟泠音聲音哽咽,表現得好像真是個接受不了打擊而發瘋的新婚妻子。
趙傳義犧牲的消息還沒傳開,陳大梅哆哆嗦嗦喊:“傳義真死了,部隊寄來的犧牲通知書還在桌子上,那是我兒子,我能詛咒他嗎!”
“就是你詛咒他,他沒死!”孟泠音歇斯底里大喊。
又順勢捂著臉痛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
不過並不是為趙傳義哭,而是哭自己那被算計的前世。
所以在場人聽起來,格外的情真意切。
趙傳義是趙家裡最有出息的一個,趙光一聽家族裡最有出息的一個沒了,忙去看那封通知書。
這一看,如枯樹枝般的手抖了下。
哆嗦著手說:“傳義真沒了!”
“傳義沒死,他跟我結婚還沒一個月,怎麼能死呢!”孟泠音聲聲哽咽,“他說讓我等他回來,將來還要帶我去部隊看看呢!”
眾人見她哭得這麼傷心,更是以為她被新婚丈夫的死刺激到了,果然同情心大漲。
“傳義媳婦也是個可憐人,這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又成寡婦了!”
“誰說不是呢,換我我也接受不了這個打擊,太可憐了這孩子!”
“孤兒寡母,以後就靠她一個人照顧了,她也挺難的。”
“她不會因為受刺激,腦子出問題了吧?”
“不能吧?雖說出身不好,倒也是個乖巧伶俐的姑娘。”
“……”
陳大梅捱了一頓打的氣還沒消,見大家都在同情新婚喪夫的孟泠音,一屁股坐到地上拍著大腿哀嚎:“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喲!年紀輕輕沒了丈夫,兒子又這麼年紀輕輕沒了,以後還有誰給我做主啊!我要被這個喪門星打死了,要不是她進門,我兒子也不會早早離開,都是這個喪門星,都怪這個喪門星!”
“我剋死丈夫是喪門星,你年輕時剋死丈夫也是喪門星,我們都是喪門星!”孟泠音捶著自己的胸口,“不如我們都去死吧,我們都死了這個家就消停了,省得再剋死和平!”
陳大梅的哭聲戛然而止,“你……你發什麼瘋!”
“我說得不對嗎?你總不能把公公的死也怪到我頭上吧,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孟泠音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把陳大梅氣得都快翻白眼了。
陳大梅哭鬧的本意就是要把大家的關注點拽回到她身上,讓大家的同情心也偏過來。
畢竟她在村子裡生活了幾十年,不是大奸大惡,大家的包容心也都挺高的。
誰知道一向溫順的兒媳婦變得這麼牙尖嘴利。
這時九歲的趙和平也從人群裡擠進來,撲到陳大梅身上哇哇大哭。
“奶奶,我不要這個媽媽了,這個媽媽會打我們,我好害怕啊!”
“我的乖孫,我可憐的乖孫喲,可憐你早早沒了爸媽喲!”趙大梅抱著大孫子痛哭起來,這次也哭出了真情實感。
大家的視線在婆媳倆身上來回打量,一時都不知道該同情誰了!
趙光拿出做大家長的做派開口道:“他嬸子,傳義死的突然,不能全怪到一個新媳婦身上,我們還是要從長計議。”
“她就是不孝!趕她……”
陳大梅說到一半收到趙光的眼色,閉了嘴。
趙光能被選為生產一隊的隊長,還是有點頭腦的,思維也比較清晰。
這婆媳倆鬧翻是小事,趕走傳義媳婦,照顧祖孫倆的責任就落到了他們家身上,所以還是以和為貴。
陳大梅祖孫倆一老一小總要有個人照顧,他清了清嗓子又說:“他嬸子,你別跟小輩一般見識。傳義去的太突然了,你們難過歸難過,日子還是要過下去,以後還要靠傳義媳婦挑大樑呢!”
陳大梅聽到“挑大樑”,猛然想起兒子的算計,也是她的算計。
現在想想,沒準真是這個小賤人受刺激了!
她們祖孫想要過得滋潤些,也要靠這個小賤人。
只好把被打的怨氣先嚥了下去。
吸了吸鼻子,“傳義不在了,屍身也沒了,衣冠冢還是要立起來,這事就麻煩大家幫忙張羅了!”
“你放心,一隊的人都會幫忙。”趙光也不推辭,“你和傳義媳婦都好好的,把和平照顧好才是重中之重,就別操心其他事了!”
……
在場其他人也紛紛表示會幫忙料理趙傳義的後事,陳大梅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要的就是大家認可兒子犧牲這個事實。
只要大家都認可,就是孟泠音想不認也不行。
不過今天這頓打不能白挨,她正想裝暈繼續反過來繼續拿捏孟泠音,誰知孟泠音又先她一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