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回想到,復仇的前一夜,在湛王王府內歐陽湛對我說的話。
都城湛王王府幽深而神秘,硃紅色的大門透著威嚴與詭異。王府的正堂,擺放著一張用紫檀木打造的太師椅,椅背雕有鸞鳳和鳴,椅面鋪著繡有金絲的軟墊,坐上去宛如置身於帝王至尊。椅子旁邊的几案上,一尊翡翠貔貅昂首挺立,彰顯著主人的尊貴身份。
歐陽湛靜靜地坐在輪椅上,宛如一幅絕美的畫卷,他的身子修長而挺拔,即便身處輪椅之中,依舊散發出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
他的面容如雕刻般精緻,稜角分明的輪廓彷彿是上天最得意的傑作。劍眉斜飛入鬢,眉毛下是一雙狹長而深邃的眼眸,猶如寒星般璀璨,卻又透著幾分讓人難以捉摸的深邃。高挺的鼻樑如同山巒般挺直,薄唇輕抿,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似笑非笑,更增添了幾分神秘的魅力。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輪椅的扶手上,指節分明,白皙如玉,身上的錦袍隨風微微擺動,衣袂飄飄,彷彿仙人下凡,卻又帶著塵世的滄桑與無奈。
歐陽湛輕輕抬眸,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邪魅,他的目光緊緊鎖著面前單膝跪地的女子,聲音低沉而危險:“阿雪,明天,刑部的侍衛會押送歐陽瀾出都城,晚上他們將會在都城十里外的悅來客棧留宿,那是你最後的復仇機會。還有,你記得務必引歐陽漓也前去客棧!”
我趕忙問道:“為什麼要讓歐陽漓去,殿下,我們復仇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歐陽瀾,與歐陽漓無關,況且,是他幫我們向聖上陳情並扳倒太子,更是我利用了他,我們的復仇計劃才能順利進行。。。”
歐陽湛擺了擺手,顯然是不想聽我繼續說下去,他沉著臉,面目表情地說:“慕容霜雪,我看你是演蘇若離演得太久了,竟忘了你是慕容家的人。歐陽瀾是本王和你慕容氏一族不共戴天的仇人,單是殺了歐陽瀾還遠遠不夠,本王還有別的計劃。”
“計劃,有何計劃,殺歐陽瀾,同時也滅了歐陽漓,這樣太子之位對你來說就是唾手可得對嗎?可那是你的計劃,我說過,我只殺歐陽瀾,其他無辜之人,我不會傷害,至於你的計劃,那隻限於你,與我無關,我慕容霜雪此生是絕對不會傷害朋友的。”
歐陽湛的臉色更陰冷了:“慕容霜雪,你太天真了。如果他歐陽漓有一日,知道你曾經如此地利用他,算計他,你以為他還會喜歡你嗎?我要是她,一定恨及了你。阿雪啊,本王同你說過,向你我這般為復仇在黑暗中行走之人,本就不配擁有朋友。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歐陽湛用手挑起我的下巴,盯著我說:“在這世間,只有我們倆才是同道中人,你莫要被眼前暫時的幻境所迷惑。既然你捨不得殺他,本王會另外佈置高手埋伏在客棧之外,你只需要引歐陽漓前去,不需你動手,本王的人見到歐陽漓自會即刻射殺,不留活口。”
回想到這,我身子一震,自言自語道:“不好,歐陽漓有危險!我得去救他。”
心中擔憂著湛王派出的殺手可能會對歐陽漓不利,我焦急萬分,急忙伸手拉住韁繩,正欲調轉馬頭返回去營救歐陽漓。就在這時,我突然瞥見前方不遠處那巍峨高聳、氣勢恢宏的都城城門。剎那間,一個絕妙的計策湧上心頭。
我毫不猶豫地猛抽馬鞭,身下駿馬吃痛,撒開四蹄如離弦之箭般疾馳而去。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揚起我的髮絲和衣袂。眼看著距離都城城門越來越近,我的心跳愈發劇烈。
終於,當我快要抵達城門之時,守門的衛兵們手持長槍,齊聲大喝:“來者何人!速速停下!”我趕忙拉緊韁繩,讓馬兒緩緩停了下來。
望著眼前這些表情嚴肅的衛兵,我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今日守城的將軍可是李將軍?我乃是李將軍的朋友,還望諸位行個方便,幫我通傳一聲,我有關於太子和漓王殿下生死攸關的大事要當面稟告給李將軍!”
守城的衛兵們聽到事關太子和漓王,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們相互對視一眼後,其中一名衛兵不敢有絲毫耽擱,轉身朝著城內飛奔而去。
沒過多久,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只見一群身著鎧甲的士兵簇擁著一位威風凜凜的將領飛馳而至。待他們靠近,我定睛一看,正是那位李將軍。
我迅速翻身下馬,疾步向前,對著李將軍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開口說道:“民女拜見李將軍。曾經在太子殿下府上,民女有幸得見李將軍尊容,不知大人可還記得小女子?”
李將軍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微微頷首道:“嗯,倒是有些印象。不過,你深夜前來尋本將軍所為何事?若敢胡言亂語,休怪本將軍不講情面,定將你移交官府處置。”他的目光犀利而威嚴,彷彿能洞悉一切謊言。
我微微低下頭,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聲音變得嬌柔而又帶著些許怯懦,輕聲細語地說道:“民女實在不敢對大人您有所欺瞞呀!民女今日深夜前來拜見大人,乃是因為確有重要之事要向您稟報。民女心中一直深深地傾慕著太子殿下,這份情意由來已久。然而,無奈那漓王殿下卻突然從中橫加阻攔、生出許多事端來。他竟然強行將民女擄掠到漓王府去,使得民女身不由己。直到昨日,民女方才得知太子竟遭貶謫至那遙遠的北境之地。民女滿心牽掛著太子殿下,只願能夠常常陪伴在他身旁。於是乎,趁著昨夜漓王殿下醉酒酣睡之際,民女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從漓王府逃出來,並一路追到這客棧之中。誰曾料到,那漓王竟也隨後追來。當他親眼目睹我與太子殿下彼此真心相愛時,頓時妒火中燒。而後,那漓王殿下……他……他居然……”說到此處,我的淚水如決堤之水般奔湧而出,再也無法抑制住內心的悲痛和恐懼,聲音也越發地顫抖起來,彷彿整個身軀都在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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