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不可能?”江譯遠有點擔憂地向張繼安伸出手,“少爺,您是不是前兩天發燒還沒好腦子燒糊塗了?”
張繼安側頭躲開他的手,不悅地嘖了一聲。
江譯遠無奈道:“好好好,知道您不讓碰——我錯了。我跟你說,這男的真的人特好,特別溫柔和善。他都長成這樣了,還沒談過戀愛,你說是不是有問題?搞不好和你一樣呢。”
張繼安努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讓自己維持平靜:“我……你跟他說說,問願不願意給個聯繫方式。我想跟他聊聊。”
江譯遠將信息轉發給他,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你隨便找個由頭,談學習談工作什麼的,發封郵件把人家約出來不就好了?還這麼小心翼翼。”
張繼安思索片刻,在申請框填入“我是Louis張繼安”,然後點擊了發送申請,一邊漫不經心道:“看你太閒,找點事兒做。”
“我哪裡閒了?你以為只有你有家族產業要繼承嗎?我也很忙的好不好?”江譯遠不滿地瞥了他一眼,“我不管。你今晚得請我吃飯。”
沒想到對面一秒就通過了好友申請,張繼安忽然有些緊張,一邊隨口敷衍:“我沒空。自己刷我卡去。”
“您出錢就行。”江譯遠翹著蘭花指從他桌角抽走飯卡:“謝謝少爺~”
張繼安嘴角狠狠一抽,沒搭理他,只是專注地盯著屏幕。對方很快發來了一條打招呼的信息和禮貌性的詢問,張繼安想了想,覺得江譯遠剛才出的主意也不完全是個餿主意,能見面看看真人是最好的,於是隨便找了個理由約他線下見面。
夜子澈看著手機裡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邀約,有點好笑地搖了搖頭。
但這些都不重要。他等了兩年的機會,終於來了。
“My time will be only yours tonight.”
他心情很好地發出這句話。
張繼安看著這句話,完全沒有半點高興,反而有些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他側頭喊自己的便宜室友:“你說那個夜子澈,他會不會因為家裡的重大變故有精神分裂啊?”
“啊?”江譯遠大張著嘴,看了看二人的聊天記錄,嘴巴又變成了“O”形狀,“你們這不聊得很好嘛,噢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覺得以前的他太靦腆了,現在變得很open?說不定他也記得你呢,再續前緣,是吧?”
“不是。我就是覺得……他不是這種人。”
江譯遠想拍張繼安的肩膀,又被他躲開了,只好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椅子靠背:“人都是會變的。你們認識的時候才多大?現在都十年了吧?他主動點對你也是好事,是吧?”
張繼安沒說話。理性來說,江譯遠說得沒錯,已經分開這麼多年了,人都是會變得。他沒有任何證據夜子澈不該是這樣的。可是他就是覺得哪裡都不對。
他印象裡那孩子姓凌,他小時候都叫他“小辰哥哥”。明明只比自己大了幾天,卻有一種超乎同齡人的成熟和嚴肅,對自己非常關照。他的父親凌越和自己父親張寒竹曾經有過合作。張寒竹雖然對他父親的評價非常不好,對那孩子的卻很高,還一度感嘆“生在這樣的家庭真是可惜了”。
但是對面的這個“夜子澈”,輕佻、圓滑、遊刃有餘,還有在那樣的原生家庭裡或許不應該有的開朗。
最重要的是,凌越和夜家向來是最不對付的,是出了怎樣的變故才讓自己兒子到死對頭手上了?這一整件事情,張寒竹知不知情、立場如何?如果他知道,為什麼不告訴自己?
張繼安心煩意亂,乾脆直接找上最有可能知道這件事情來龍去脈的人:張寒竹。
他沒多想,一條信息便發了過去:“小時候凌家那個哥哥現在怎麼樣了?”
等信息的時候,張繼安的指尖有些不安地一下一下叩著桌面。他又退回和夜子澈的聊天框。點開對方的頭像,是一朵開得很好的藍色小花。一道筆直的線將花朵一分為二,一半在太陽中,一半在陰影裡。
好在衝浪速度一向超快的張寒竹沒讓他等太久:“哪個?”
張繼安指尖的動作瞬間停住。
他和這個不靠譜的爹也鬥智鬥勇了這麼多年,早有了經驗,總結了幾條規律。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不說廢話。
他既然問“哪個”,就是說凌家的確不止一個孩子。
思及於此,張繼安毫不猶豫地回覆:“我認識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