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氣聲頓時響徹整個包廂。
談嶼臣掀開眼皮,自上而下垂視著她,孟九軼猝不及防撞進他幽幽沉沉的黑眸裡。
“摸哪呢?”他問。
孟九軼的意識瞬間回籠,她手撐著的地方竟是他胸膛,觸感緊實有力,隔著襯衫都能感受到蓬勃的熱度。
剛才若不是這一撐,只怕臉都要埋進去。
而她坐在他大腿上,嚴絲合縫地貼著,摩擦。
“對不起先生!”
她臉上迅速升溫,趕忙起身,“真的抱歉。”
“讓你倒酒,不是給我洗衣服。”
談嶼臣拂了拂襯衣上的酒漬,“嘴上說著抱歉,卻知道挑緊要的地方摸,上過培訓班?”
培訓你爸。
孟九軼默默收回手,再次鞠躬,“再次抱歉先生,剛才我被東西給絆住了,真的是意外。”
旁邊的人插科打諢,“妹妹你知道他誰嘛,酒就敢往他身上倒?”
“叫你們經理來,我倒要問問他怎麼招的人。”
孟九軼心頓時一緊,要叫經理來發現沒有她這號人物,那就真的完蛋。
談嶼臣對此並未搭腔,唐檸也是從小人物過來的,想替服務生說幾句,但看男人嘴角沒了笑弧,冷淡的面容在煙霧裡如同刀鋒一般。
唐檸也只能視而不見。
“都是我的錯先生。”
孟九軼能屈能伸,腰又彎下去一截,“酒涼傷身,我先帶您去換件衣服好嘛,襯衫我可以賠償,您要不解氣我可以讓您潑回來。”
“打算一報還一報?”
談嶼臣揚眉,“那你摸我這事?”
孟九軼破罐破摔,閉眼,“..也可以讓您摸回來。”
周圍安靜了瞬,霎時爆發一陣笑。
“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
談嶼臣似笑非笑睨著她,染上酒意的面孔在昏黃燈光下有種欲氣橫生的靡豔,被這麼盯著看,哪怕戴著面具,孟九軼都受不住。
他長腿一卸,悠悠道:“那走唄。”
這位爺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所有人都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輕拿輕放。
再看眼前這位服務生,挺平平無奇的啊,不可能是他的菜。
出了包廂,孟九軼領著他去往樓上。
空氣中殘留著淡淡的雪茄味,混著一絲冷調清冷的氣息鑽入她的鼻尖——
來自身後的他。
孟九軼有多遠離多遠,連著手都在身側擦了擦,像是摸了什麼髒東西。
登徒子!
色令智昏的混球,早晚被女人騙光家產。
身後傳來他懶洋洋一聲。
“走那麼快乾嘛?”
“……”
孟九軼只能放慢腳步,推開某間包廂的門。
“先生你在裡面坐坐,我去幫您拿襯衫。”
她說完就想溜之大吉,撕了臉上這張面具誰也不認識她,孟九軼會回來才有鬼。
摸他自己去吧,老色胚。
然而腳還未動,就被一股力擒住肩膀,隨著重重的闔門聲,她踉蹌被帶進包廂。
眼前黑茫茫一片,而鉗制著她的手非常有力,看不見其他感官便會非常靈敏,對方身上清新潔淨的氣息再次湧入鼻間。
孟九軼這次嗅出了,是鼠尾草的味道。
“先生,你幹什——”
話沒說完,她脖子突然被掐住,半絲聲音也發不出。
燈光驟亮,面前的男人輪廓鋒利,哪還有半絲紈絝,笑意從臉上褪得一乾二淨。
“誰讓你來的?”
孟九軼無法呼吸,拼命去摳他的手。
“放…放開——”
可紋絲未動,男人漆黑的瞳仁在這背光處,顯得極其銳利涼薄,她毫不懷疑他是真的要掐死她。幾乎相貼的距離,他身上的鼠尾草氣息就這麼纏繞她的嗅覺,鑽入肺腑。
如同藤蔓般越纏越緊。
乾焦的花葉上,最後一滴殘留的露珠滲進了沙漠。
眼前模糊的前一秒,鉗制她力道鬆了。
她大口喘息,憤怒道。
“你個瘋子,有病吧你!”
談嶼臣抬了抬手。
孟九軼警惕地擋住胸前,他盯著她自作多情的動作,繼而摘掉她領口的工作牌,指尖不經意碰到她的工作服,搔起淡淡的癢。
她顫慄了下,正要發作,談嶼臣將工作牌一轉——
背後的針孔攝像頭無所遁形,他輕輕一捏碎得乾淨。
孟九軼瞳孔一縮。
“膽子挺大嘛。”
談嶼臣勾了勾唇,那笑卻扯出讓人顫慄的寒意,“說說,誰給你派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