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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沈菀越悲憤,心裡對這小孩的憐惜就更深一分,她試探性的伸出手,小孩的眼神瑟縮了一下,整個身體都是向後的,顯然是怕的,但還是把臉湊了過來。

小孩的臉頰軟軟的,雖然瘦得厲害,摸起來也還是很舒服,加上小孩這依賴的姿態,沈菀的心都要化了。

上輩子的沈菀前期心思都在掙錢身上,有錢之後看湊上來的男人哪哪都不爽,心裡又一直有全球旅遊的想法,就沒在談戀愛上下過心思,雖然喜歡乖巧漂亮的小孩,但根本沒想自己生。

後期更是全身心投入自己的愛好裡,常年行走在人跡罕至的深山密林裡,人都沒見過幾個,如今被萌娃攻擊,沈菀當即就決定這小孩她養了。

“小厭不怕,媽媽一直在呢!小厭暈倒了,媽媽很擔心,我們來醫院檢查一下。”

沈菀的聲音不由自主就夾了起來,一旁的醫護人員見狀,放心地合上門,留這對母子單獨相處。

小厭無神的大眼睛絕望的閉上了,那個穿白衣服的阿姨走了,媽媽就不用再裝了。之前也是這樣的,媽媽在奶奶和嬸子面前會對他好,還會給他糖吃,那簡直是他最開心的日子。

後來媽媽來到了這裡,媽媽說她最討厭小厭了,每次在外面裝一次都要回來擰他,真的好痛。

小厭很怕疼,但是不能哭,哭了就要在黑漆漆的客廳裡站一夜了,小厭也怕黑,媽媽說黑黑的地方會長出來怪物,他們會把不聽話的小厭吃了,小厭好害怕。

沈菀忙著給小孩兌上一杯溫水,沒注意間小孩伸出一隻手,頭低低地,一副認命的樣子。

沈菀發愣間想起原主的惡行,原主今年是二十二歲,十八歲那年嫁給蕭烽,轉年生下孩子,記憶裡完全沒有生下孩子之前的記憶,只有生下孩子的劇痛和農村的困苦。

生孩子的疼痛讓她恐懼,生下孩子發現蕭家人說之前不讓她去隨軍是因為她懷孕了,生下孩子就可以去的話都是謊言,真實原因是蕭烽壓根沒想過要讓她來隨軍。

從此恨上了這個小孩,在暗地裡斥罵都是輕的,以性命為要挾來到家屬院後不加收斂,導致小孩養成了在外人走後自動伸出手接受懲罰的習慣。

原主沈菀會狠狠的拿尺子抽他細嫩的掌心,還威脅小孩不許哭,哭了就不許吃飯,哭出聲了就不許回床睡覺,只能在黑暗逼仄的客廳裡站一晚上。

天哪,這是什麼樣的畜生啊!

沈菀頭痛,沈菀氣憤,沈菀想把原主拉出來打一頓。

婚姻、生活不順心為什麼要拿孩子來出氣,小說裡輕飄飄的幾行字,落在現實的記憶裡,幾乎要把沈菀這個三觀正常的人類氣死。

沈菀放下水杯,小心地繞過打著點滴的手,把輕飄飄的小孩抱在懷裡,“小厭還記得嗎?之前媽媽生病了,躺在床上,一直都醒不過來……”

孩子的眼眶又迅速紅了,又開始結巴起來“怕、小厭怕……”

沈菀的心都要被這可憐巴巴的心擊倒了,她忍不住親親小孩白嫩的額頭,“是小厭啊,小厭是大英雄,小厭救了媽媽。”

懷裡的而小孩仰頭來看,大眼睛專注的盯著她,兩排扇子似的睫毛像蝴蝶,期待得像等著主人肯定的小狗。

沈菀忍不住又抱著崽子親了幾口,“當然了,小厭是媽媽的大英雄,媽媽以前錯了,媽媽以後會一直喜歡小厭的。”

“小厭、喜歡媽媽,媽媽,一點點,喜歡小厭就、就可以。”小厭伸出細瘦的手指,比了一小點的樣子。

實在是乖的令人心疼,也不知道原主這根壞到透底的歹竹,怎麼生出這麼好的好筍來。

母子兩個在醫院住了一晚,都沒有什麼大事,連原主身上原本的高燒彷彿都被她的穿越治好了,活蹦亂跳的,除了有點偏瘦之外身體非常健康。

至於小崽子,沈菀足足捱了一個小時的罵,要不是小厭緊緊抱著她的胳膊,醫生簡直要報警告她虐待小孩。

小崽子身上的問題顯而易見的營養不良,長期捱餓還有點胃病的趨勢,好在現在年齡小,身子骨還沒長成,仔細養是可以的。

沈菀拿了藥,再三和醫生保證自己以後會好好對孩子,才牽著小孩離開了醫院。

離開醫院的時候是正午,醫院旁邊就是國營飯店,傳來一陣飯香,恰好沈菀耳朵尖,聽到了旁邊的的咕咕聲。

小孩子之前被養的進食不規律,原主心情好的時候讓他吃,就拼命吃,心情不好,就沒得吃,腸胃長期這樣一飢一飽,非常脆弱,沈菀只能喂他喝了小半碗,現在怕是餓了。

沈菀當即不含糊,牽著孩子的手就往國營飯店裡走,小小的人居然站在原地,著急起來只能說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貴!好、貴!”

小厭記得,每個月爸爸託人來送錢的時候,媽媽會帶他來國營飯店吃一頓飯,吃完家裡就沒有錢了,必須要省著吃飯,他今天已經吃過飯了,不用吃了。

可憐見的孩子,沈菀一把把孩子抱起來,“小厭,媽媽餓了,陪媽媽吃飯好不好?”

這招果然靈,懷裡的小孩也不說貴了,一個勁地說吃。

走進國營飯店,這年頭大家兜裡都緊巴巴的,哪怕是飯點,飯店裡也還有空桌,沈菀抱著孩子坐下。

一坐下就有一個臉圓圓的大姐,吃得胖乎乎,也沒有招呼客人的熱切,語氣補血,“呦,這不是蕭副團長媳婦嗎?這也不是月初蕭團長寄錢來的時候啊,怎麼來我們這了?”

到底不是自己的記憶,相關的記憶總是需要一個錨點才能觸發,沈菀一下就想起了原主為了做戲,每個月蕭烽託人送來生活費的時候,會帶著孩子來縣城國營飯店吃一頓做戲給蕭烽戰友看,隨後就對孩子不管不顧,一天吃一頓都難。

這記憶實在是越挖越有,沈菀都不敢想象還有什麼大雷等著她,回想起這些記憶的她彷彿有了案底一樣,原主是怎麼忍心看著那麼小一個小孩從怯生生喊餓到學會餓的時候就從水龍頭接水,混個水飽,然後抱緊自己餓昏過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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