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排第一的凌一,也只是這個大果園中其中一棵較為茁壯的果樹罷了,凌鳳池輕嗤一聲,沒再關注她。
另一邊,見凌鳳池的目光終於移開,荊藜總算是略微鬆了一口氣,但還沒有完全鬆下來。
因為秋嬤嬤正虎視眈眈地站在她面前,等著她取出獻給小姐的禮物。
“快點,若是你沒有準備的話……”秋嬤嬤掃了她一眼,語氣暗含警告。
荊藜心裡也沒底,只得露出一個純天然無公害的傻笑,“嘿,嘿嘿。”
秋嬤嬤臉上帶上了一絲不耐煩,不過因著凌鳳池沒有指示,她也不便發難,小姐最討厭擅作主張的人。
荊藜仍在繼續努力在懷裡摸索能當做禮物的東西,就在這時,她探入懷中的手掌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
好燙!
手腕上好像被燙傷一樣勾起一陣灼熱的觸感,若不是沒看見火光,荊藜幾乎要懷疑她的袖子這是著火了。
不過縱然如此,荊藜卻依然沒有把手拿出來。
因為那個位置……
她垂下眼,眼底眸光一閃而過,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地方恰好是手腕那枚胎記所在的位置。
【叮!】
突兀的一聲猛地響起,荊藜心中一驚,臉上卻沒有流露出半點,呆滯表情已然焊死在臉上。
她面色不變,只是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秋嬤嬤和其他乞兒的表情,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為了以防萬一,她又小心地覷了一眼凌鳳池的面色,同樣沒有任何變化。
這麼說來,聽到這個聲音的人應該只有她了。
她在心中暗暗點了點頭,不會有錯了,看來她的金手指終於要上線了,到時外掛在手,走上修真界巔峰指日可待。
思及此處,荊藜不由得期待起來。
究竟會是什麼外掛呢?
【檢測成功,隱忍系統正在啟動……】
【……】
【啟動完成】
【已自動為宿主開啟新手保護模式】
【系統正在初始化中,請稍候】
【積分兌換功能已開啟……正在加載商城中……】
【……】
【加載失敗】
【能量不足……】
【正在關機……】
【關機之前,本系統將對宿主進行友情提示】
【隱忍】
【不要被發現】
【直到】
話音未落,一聲電量告急的低沉警報聲突兀響起,荊藜的腦海裡徹底恢復平靜,再無聲音。
荊藜默了默,想說點什麼,但又無從說起。
不過眼下的狀況也不是能好好整理思路的時候,見她久久沒有拿出禮物,秋嬤嬤儼然已經失去耐心。
“怎麼?還沒找到?莫非你根本沒有為小姐準備禮物?這可是對小姐的大不敬。”秋嬤嬤語氣愈發不善,隱隱還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
來不及悼念稍縱即逝的系統了。
荊藜只能先想辦法過了眼下這一關,她一邊繼續在懷裡摸索未知有無的禮物,一邊用眼角餘光觀察周圍其他人的表情。
越看,她心底越是冰冷。
因為她注意到其他乞兒看向她的目光滿是幸災樂禍,甚至還有幾個少年眼底充滿惡意,似乎已經迫不及待要看到她倒黴的樣子。
她的心臟驟然縮緊。
就在這時,似乎因為她這邊耽誤了太久,凌鳳池突然朝這邊看過來,目光輕飄飄地從她頭頂掠過。
手腕胎記的位置微微發燙,荊藜想起那個系統最後留下的幾句話,隱忍,不要被發現……
不用它說,她也知道要是被發現,她指定沒有什麼好下場。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找到禮物,若是實在找不到……荊藜眼角餘光落在另一張桌上吊兒郎當坐著,滿臉幸災樂禍的凌十三,隨後很快又收回目光。
那就只能禍水東引了,她心底一片冷漠地想著。
正樂呵呵看凌一熱鬧的凌十三突然抖了抖身子,莫名感覺一陣冷意。
大概是凌十三運氣不算太差,荊藜最後在衣服最裡層摸到了一個不軟不硬,還有點毛糙的東西。
不管這個東西是什麼,從現在起,這就是她精心為小姐準備的禮物了!
“找、找到了。”她睜著一雙大眼,結結巴巴地說道,在秋嬤嬤隱隱帶著嫌棄的目光下,慢吞吞地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來。
在看清她拿出的東西后,秋嬤嬤眉頭微皺,面露嫌棄。
其他乞兒也是毫不客氣地爆發出一陣低低的嘲笑戲謔聲,荊藜將他們的嘲弄聽得一清二楚,心中一片平靜。
有什麼好生氣的呢,這些乞兒的結局已然註定,註定要被吃幹抹淨,成為凌鳳池向上爬的養料,荊藜有些惡毒地想著。
“就是這個?”秋嬤嬤皺著眉,嫌棄地開口道。
荊藜遲鈍地點了點頭,捏著這朵枯萎腐爛的花朝秋嬤嬤遞過去。
這玩意只能依稀辨認出是一朵花,因為被悶了許久,現在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形狀。
泛黃發黑的花瓣被擠得緊緊貼在一起,蔫耷耷,髒兮兮,看起來和它的主人一樣邋遢,惹人不喜。
“拿走。”秋嬤嬤嫌棄地捂著鼻子,後退半步。
話音剛落,秋嬤嬤身後的兩個侍女抬著一個小箱子走上前來,兩個侍女對了個眼神,另一個侍女嫌棄地用手帕從荊藜手中接過這朵破花,然後迅速扔進箱子裡。
荊藜垂下眼,沒有做出反應,呆呆傻傻的。
她看著被扔到木箱裡的爛花,微微失神。
久遠到泛黃的記憶突然浮現,荊藜想起來了,想起了從前她還是個傻子的時候,也做過這樣的傻事。
她會將路邊的野花摘下最好看的一朵,悄悄藏到懷裡,等回到家再從懷裡取出悶了一天的花,送給忙完回來的荊奶奶。
若是她沒有藏起來,路上被其他小孩看到,絕對會被一把搶走,再當著她的面嘻嘻哈哈地踩碎。
外人看來天真無邪的孩子,在荊藜看來卻有著天然本性的惡。
就像隨手扯斷蜻蜓翅膀一樣,他們以激怒荊藜,看到她憤怒滑稽的難堪反應為樂,並且樂此不疲。
那時,那個傻孩子學會的唯一一個應對辦法就是把花好好地藏到自己衣服裡。
只要放到最裡面,他們就看不到了。
……
只要藏起來,他們就看不到了。
當時的荊藜什麼都不知道,她既不明白荊奶奶為什麼一天到晚忙個不停,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些總是捉弄她的孩子為什麼不喜歡和她玩。
就像一無所知的原身一樣,她只知道把東西放在最裡層不會被搶走,但她不知道的是——
將他們帶入凌府的好心小姐想要的可不是這些一文不值的禮物,她圖謀的是他們的氣運。
甚至,是他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