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暢回到江家,便見一派其樂融融。
胖如狗熊的許七嬉皮笑臉地叫著父親江德明岳父。
趙姨娘依著父親眉開眼笑,庶女江依則張望著門外,眼見江暢踏入門中,眼睛一亮。
“江暢,爹讓你把凝氣丹交給我,你快去拿來!”
靈根被廢的第二天,她就改口不再叫姐姐了。
趙姨娘笑吟吟地拉著江暢,來到許七面前:“你爹已請人算了你們的好日子,五天後你就可以成親!”
即使在江家人面前,許七也絲毫不顧忌地上下打量著,嘴角掛著淫笑。
“從前就覺得娘子是全慶安身材最好的,幾日不見,發育得更好了嘿嘿。”
此言一齣,就連江家的人都微微蹙眉,但都忍住了。
許家是不如江家,但手上擁有的資源卻是天平秤上的砝碼,一旦拉攏,慶安四大世家中江家實力將隱隱為首。
江依笑嘻嘻地對許七說:“滿意吧?好好想想該怎麼感謝我吧!”
江暢眼中掠過一抹殺機,正是江依提議,又和趙姨娘軟磨硬泡,父親才將她許配給了許七。
江父瞥了一眼江暢,“阿暢,既然修行已經無望,就安心做個凡人。依依說的不錯,許家至少能保你安穩富足的生活,你就認命吧。試道大會在即,把凝氣丹送給依依。”
“她才是我們江家的唯一指望,誰叫你不爭氣呢?”
試道大會,每三年一次。
優勝者,各宗門都會選做弟子。
江暢知道,江依想進宗門,惦記凝氣丹很久了,從前明裡暗裡討要了幾回。
但那是孃親留下的遺物,也只有一顆。
原主心疼妹妹,便自掏腰包,花了多年積蓄,為她買了幾道初階符籙。
可那一日原主跳湖,江依就站在不遠處,冷臉看著她沉入湖底。
想到因此喪命的原主,江暢不卑不亢地說道:“爹,我也是要參加試道大會的,請退了婚事吧。”
“江暢你沒病吧?”江依恥笑道:“你自己出了事,便要拖著江家一起丟臉嗎?靈根都沒了,湊什麼熱鬧!”
她搖著江德明手臂撒嬌,“爹,我不要和她一起去,丟臉死了。”
被江依一說,江德明也覺得江暢胡鬧。
他瞪著江暢,滿臉不耐煩:“不許去!這裡沒你事了,去把凝氣丹拿給依依。”
“不給。”江暢簡單明瞭拒絕,“我也不嫁。”
“江暢,你夠了!”江德明沉著臉,指著江暢的鼻子怒斥。
“是為父過去太驕縱你了嗎!我告訴你,成親,送還靈丹,這是命令。至於你的想法?你沒這個資格談想法,明白了嗎!”
“是呀暢暢,做人要知恩圖報。”趙姨娘一邊嬌滴滴地輕撫江父,一邊陰陽怪氣:“你想想你從前的錦衣玉食是從哪裡來的?就算出了事,你的命也比其他人好太多啦。”
就連七歲的親弟弟江寧,也拉著江暢的衣袖:“阿姐,這是最好的選擇。你不用怕,有阿爹在,許七他不敢欺負你的。”
一人一句,句句是為她好,句句在說她江暢自私自利,勸她認命。
江暢寧定不動,一個個望過去。
親的疏的,好的壞的,慈眉善目說著吃人的話。
誰都想在背後推她一把。
讓她徹底掉入深淵。
江父被冰冷的目光一刺,揚聲道:“我們誰都不可能陪你再鬧下去,就算你再投一次湖,我也會把你屍體嫁入許家。你生是許家的人,死是許家的鬼。”
江暢對江家徹底失望。
“家族對我恩惠算下來,這些……”
江暢將手上的箱子打開:“應該足夠還了。”
江家人都瞪大了眼。
“這麼多靈石!天,還是上品靈石!”江依眼眸充滿了貪婪。
江德明回過神來,厲聲喝問:“你拿了上明宗的賠償?”
江暢只問:“這些我一分不留,家族過去給的恩情連本帶利都還回。現在我有資格決定自己的人生了吧?”
江德明有些吃驚,江暢態度出乎意料的強硬,和從前彷彿變了一個人。
竟有脫離家族的想法。
但這時江依一句話點燃了他的怒火:“這本來就是上明宗退了你和辭鏡婚約的賠償,本來就是江家的!”
江德明回過神來,爭吵之下,也沒細想,便向江暢責罵道:“江暢,你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無恥!用江家的名拿走江家的錢,還有臉用來還恩情!”
江暢不由冷笑:“那麼,請問父親,我和柳辭境的婚約,也是江家給的嗎?”
江父一怔,臉色陰沉如鐵。
慶安人人都知,當初江家大小姐不吃不喝在雨中站了三天三夜,以自毀靈根相逼,這才換得江家同意她與當初還是一介孤兒的柳辭境締結婚約。
那一年,江暢深山遇見被群狼圍困的柳辭境,狼群撕咬完柳辭境雙親後步步緊逼。
江暢空弓拉滿,虛張聲勢與狼群對峙一個時辰,嚇退狼群后由柳辭境揹著下山。
可惜,都回不去了。
往後再見,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