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艱難的眨了眨眼,感覺到身體的飢餓感好像減弱了一些。
他居然還沒有死嗎?
自從幾天前裴渡的孃親死後,那些太監們就再也不給這柴房裡送殘羹冷飯了。
裴渡一個正在長身體的孩子,每天連口剩飯都沒有。
餓了幾天,裴渡在這冷宮中到處去找吃食。
可是冷宮中的妃子瘋的瘋病的病,哪有時間管一個小孩子?
今天下午,裴渡只覺得已經餓得頭昏眼花,如果再不吃些東西,他可能會被活活的餓死。
所以他強撐著虛弱的身子,去找了來冷宮送飯的小太監。
希望自己每天幫他幹些活,能換少許吃食。
可是小太監平常就欺負他,自然沒給他好臉色。
一個在冷宮中長大的瘸腿皇子,在這宮裡永無出頭之日,下人們誰都想要來踩他一腳。
裴渡抱著小太監的腿,求他能給自己一條活路。
小太監卻一腳踢上他的肚子,本就瘦弱的身子被這一腳踢開幾米遠。
裴渡強忍著身體上的劇痛,瘸著腿一步一步走回了這間柴房。
回來的時候他又冷又餓,身上的疼痛讓他還保持著最後一絲意識。
他明明記得自己回來之後吃了一些好不容易在路邊拔來的野草,然後……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但是,他現在怎麼會躺在床上了?
裴渡身上被踢的地方還是很痛,他撐著床坐了起來。
手往嘴上一抹,有些黏糊糊的。
這是……白米粥?
裴渡的眼神有些茫然。
他什麼時候喝了粥?
還是甜絲絲的,新鮮的,沒有餿的白米粥。
裴渡呆呆的坐在稻草堆上,突然自嘲一笑。
看來他是餓出幻覺了。
或許是他快要死了,才會在這將死之際連虛假的味覺都這麼真實。
又或許他和這冷宮中瘋癲的妃子們一樣。
他也要瘋了。
裴渡掙扎著從床上站了起來。
他因為常年營養不良,身材比同齡的孩子都要瘦弱不少。
現在因為飢餓過度,身上又有傷,整個人看上去就是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
但是現在裴渡沒有在意這些。
他都要死了,他不能就這麼一個人孤零零的死!
裴渡不顧門外的風雪,直接衝了出去。
他在附近翻翻找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塊還算尖銳的石頭。
裴渡把石頭緊緊握在手裡,好像感受不到冷一般。
他看著這個破敗的柴房,看著這昏暗如地獄般的冷宮,眼裡的恨意難掩。
站了不知道多久,才拿著石頭回了柴房。
裴渡躺在稻草堆裡,身體的疼痛加上飢餓讓他根本睡不著。
就這麼感受著疼痛直到天亮。
裴渡看著外面的天色,琢磨著應該是小太監來送早飯的時間了。
他將石頭藏在袖子裡出了門。
冷宮的前院。
那專門負責送餐的小太監長得尖嘴猴腮,他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提著食盒往各個廂房走去。
裴渡小小的身子躲在樹後,握著石頭的指尖微顫,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勁。
等那小太監全都送完了,他腳步匆匆的走下臺階往外走。
好像只想儘快離開這個晦氣的地方。
裴渡就這麼看著他的背影,握著石頭直接朝著小太監衝了過去。
許清禾坐到輪椅上,被推著上了車。
這是許父許母特意準備的方便輪椅上下的車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