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豪,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不去到處惹是生非了?”
當張世豪告別了三個小夥伴,回到了自家破破爛爛的涼茶鋪子,第一時間就被父親老張冷嘲熱諷了起來。
“老豆,我今天沒有惹是生非,以後也不惹是生非,你放心吧!”
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白背心,五分褲,踩著拖鞋,皮膚黝黑的父親,張世豪心中一顫。
不是對這個嚴父的懼怕,而是時隔二十多年,再次見到父親的激動。
父親對他打罵再多,也是他的父親。
前世參加父親的葬禮,張世豪才知道失去了這個人生裡面最特殊的人,是一種什麼樣的悲痛。
“這一世,希望自己能夠在父親這裡好好表現,讓父親對自己不是那麼失望吧!”
張世豪心裡默默想著。
“嗯?今天阿豪不和我頂嘴了?”
張父有些發愣,又打量了張世豪說道:“你不讀書,總要找個營生,我讓你去跟潮州佬學裁縫。”
“好!我聽老豆的!”
張世豪痛快的答應了,沒有一絲猶豫。
“嗯?”
張父納悶了,這小子平日裡不是隻想著跟阿旺他們鬼混嗎?
現在怎麼這麼聽話了?
難道是闖禍了?
想到這裡,張父臉色鐵青,立刻就質問張世豪,是不是如他所想。
“老豆!沒有闖禍!我就是覺得總在家裡無所事事也不行!我還得賺錢養你和老媽呢!”
張世豪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孩子他爸,阿豪都要好好努力了,你還臭著臉幹什麼呀!真是的呀!”
這個時候,從裡屋裡面,張母剛剛走出來,就看到老張訓斥阿豪。
張母護子心切,立刻就上前拉過張世豪,不樂意的對著張父埋怨道。
“嘿!阿豪是我兒子,我這個老子呵斥他幾句怎麼啦?這孩子都是你慣的!”
張父無奈的搖搖頭。
“嘿嘿!媽,我沒事!老豆說幾句就說幾句好了。誰讓他是我老豆。”
張世豪倒是滿不在乎的說道。
此刻,看著眼前年輕的母親,又對比未來那個白髮蒼蒼的母親,張世豪的雙目溼潤了。
他使勁眨了眨眼睛,不讓自己的淚水從眼眶裡面流淌出來。
“老豆,媽,我今天有些累了,我去躺一會兒啊!”
說著張世豪步入了涼茶鋪子的後面。
張家的這個涼茶鋪子很小,除了營業的門臉外,只有一個十平方的屋子。
吃飯,睡覺都在一個屋裡,至於衛生間?
抱歉!
沒有!
想要解手,就要去外面的公廁解決。
張家三口人住的地方,純粹就是貧民窟。
張世豪睡覺的地方,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因為屋子狹小,張父在自己的鐵床上面,又打了一層。
每一次睡覺的時候,張世豪都需要爬上去睡覺。
“唉!這苦難的日子是真沒法過啊!”
躺在發黴的床上,張世豪兩手託在腦後,喃喃自語。
享受過醉紙金迷的生活,又重新回到了這個張家最差的年代,巨大的反差讓張世豪多少有些不適應。
若非能夠見到年輕的父母,還有最好的兩個朋友,他是真的忍受不了這樣的人生。
“說什麼也得搞到錢,儘快改變家裡的貧窮局面!”
張世豪想了很多,最後目光堅定了許多。
這一世,他要聰明一些,低調一點,行走於黑白之間,等到九七了,直接洗白。
“可是怎麼搞錢?”
“唉!現在回來的年代也不對,自己的大哥旺哥也掛了!”
張世豪想起了旺哥這個人,不由得嘆息一聲,這可是對他影響極大的好大哥啊!
當年,旺哥看上了自己,還要讓他當旺哥小幫派裡面的白紙扇,幸好當年自己聰明,拒絕了旺哥的提拔,甘心做個最底層的小嘍囉,這才撿了一命。
現在沒有旺哥照著自己,這些年瞎混,也沒有什麼名堂,曾經被自己欺負的小子,都敢用棍子敲自己的後腦勺,暗算自己了。
正是可恨啊!
1973年,現在幹什麼能夠掙到錢?
張世豪想的腦子都快炸了。
前世,他只會偷,只會搶,只會綁,現在怎麼辦呢?
“對了!上一世為了追求林美茹,結果被這個婊子狠狠地玩弄了!”
“這一世,我就從這個惡女人身上下手!”
想起了這個人後,張世豪面目猙獰,咬牙切齒。
最美好的初戀,帶給張世豪的不是幸福,而是一場噩夢。
渣女欺騙了他的感情,騙取了他的錢財,還讓人砸了潮州佬的店鋪,並且派人揍得自己皮青臉腫,還被條子抓了管教了兩年。
一想到這些,張世豪恨不得綁了林美茹,讓林家付錢贖人。
不過,這個念頭只能想一想。
他手裡沒有本錢,阿浩,阿輝他們年齡小,心理不成熟,幹不了大事。
至於小馬?
這一世,張世豪決定了,小馬這個人永遠別想進入他的核心圈子。
小馬這個人差勁了一些,不過相比外人,還是聽話。
畢竟在內地條子的大記憶術的加持下,小馬頂不住了,也算正常。
就是張世豪自己被審訊專家審的都崩潰了。
這麼一想,張世豪對於小馬的怨恨也淡了一些。
只是這個人不能重用的印象,已經根深蒂固,不可動搖了。
晚上,老張收了鋪子,張母張羅了飯菜。
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吃了晚飯。
整個吃飯過程,沒有人說話,老張還是挺在意食不語寢不言這些道理的。
自小被父親揍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張世豪還是有這個覺悟。
第二天一早,張世豪就被父親叫醒,張父帶著張世豪去旁邊小店,買了一些禮物。
這才來到了靠近尖沙咀那邊的裁縫鋪。
潮州佬和上一世一樣,見張世豪還算機靈,形象也不錯,就把他收了。
自此,張世豪就留在裁縫鋪學徒。
學徒期間,潮州佬管吃管住,至於工錢?
沒有!
潮州佬沒有跟張世豪要學費,都算是看在和張父多年的鄰居情分。
由於張世豪有上一世的經驗,重新學習裁縫手藝,悟性奇高,上手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