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團的冷兵器作戰,將領的方位很容易辨認。
只要旗幟高舉的方向,必定是有一個將領在負責調度的。
而旗幟與旗幟之間,又有不同的區分。
其中帥旗肯定是要比其他旗幟更鮮明的,畢竟士兵們在廝殺誰也不知道能不能從大戰裡活下來。
而那高高豎起的帥旗,就代表著這支大軍的主帥與士兵們同在。
哪怕主帥不抽出兵刃去殺敵,士兵們多少也會受到鼓舞。
當然,若是主帥要行兵詭之事的話,那帥旗下面的可不一定是主帥和他的親兵了。
在這種動輒十萬之數的大軍廝殺之下,帥旗的作用也尤其的重要。
要是哪方的帥旗倒了,兵卒的士氣勢必會大跌。
而若要想衝過重重兵阻直取敵方主帥的話,這在十萬大軍的互相傾軋之中也是近乎不可能的。
不過,這種不可能是建立在普通精銳士卒身上,以朱楓此時迸發出的力量顯然就遠遠超出了這個範疇!
此刻朱楓連通身下的赤龍駒,宛若化成了赤金相交的雷霆!
以迅猛之勢,直襲北元軍旗之下的主將!
縱使前面有成千上萬的北元甲士,依舊阻擋不了那一人一騎絲毫!
率先吹響號角的北元將領韓扎兒所部,在十息之內,已然被朱楓手中的鳳翅鎦金钂砸死。
甚至其身軀都是呈現出殘缺之狀,頭顱上定格著一副驚恐的神情,脖頸一下直腰間的軀幹部位已經成了一堆爛肉,肉屑子和骨頭渣子混在一起呈現出一團的白紅之物,兩條粗壯的腿孤零零的站在地上,在腥風血雨中還發著輕微的顫抖。
“將……將軍……”
北元將領韓扎兒的近衛軍此刻皆是一副手足無措之狀,從那空洞的眼神來看,顯然未曾接受得了眼前這一幕。
手中雖都有兵器握著,但現在如同純粹只是一個裝飾一般,刃口對著那道如神如魔的身影,連怎麼去進攻都忘記了。
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迷茫狀態。
周圍偶然一片大風颳來,韓扎兒那獨立在黃土上的雙足再也挺不住的跌倒在地。
那輕微到近乎要聽不到的聲響,似乎成了這些近衛兵走完人生路的送別聲。
朱楓於馬背上舞動鳳翅鎦金钂,那百餘數近衛兵亦在十息之類殞命!
皆和韓扎兒一般,連個全屍都沒留下。
北元大軍軍陣之中,一面旗幟倒下,在那面軍旗處,一朵血肉之花綻放。
腥風血雨的惡臭伴隨著那道金色身影而展開,當然朱楓是聞不到這些的,他依然選定了下一個襲擊的目標!
脫因帖木兒!王保保的得力麾下!
……
隨著朱楓的肆意殺戮,北元主帳這邊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報!!!”
“韓扎兒所部全滅,我軍損失慘重!”
北元主帳中,王保保眼眸瞪到幾乎要裂開,似乎懷疑著自己聽到的訊息。
“狗東西!他徐達大軍未動!我軍怎麼就折損一個將領的?”
王保保大怒之下,直接拔出了手中的彎刀,狠狠刺在了案桌之上。
一雙虎眸冒著兇光的盯著身前稟報消息的士卒。
縱觀王保保的前半身,元庭領土四處起義之時,他沒有兵權,無法帶兵掃除四方。
朱元璋吞併陳友諒及張士誠後,王保保才總算領到了一支部隊。
可等他徹底掌握元庭的兵權之後,對面明軍中徐達和常遇春像是兩座大山一樣橫在他的身前!
面對兩位亙古罕見的名將聯手,王保保這個深諳中原兵法的元庭大將連續兩次都被拼光了麾下家底。
大元的可汗也是一遷再遷,直至在大漠的風沙中生生被磨死。
此次明軍再次來襲,雖然少了一個常遇春,但面對連續兩次打敗自己的徐達,王保保心裡依舊沒有太多的勝算。
故,明知道己方大軍實力不如對方的情況下,王保保想出了一個割肉為餌,再引君入甕的陰損伎倆。
用麾下近萬士卒的性命,激發徐達的急功近利之心,在其一葉障目的情況下,用盡心射擊好的陷阱把徐達麾下的中路大軍包圍。
就在王保保要慢慢的、痛痛快快的報仇之時,他這七萬大軍裡竟遭到了敵襲!
損失了多少兵卒且不說,就連將領都被斬了一位!
這可是在他之前割肉戰略之下都沒有出現過的損失啊。
還不等王保保繼續逼問些什麼,又有一士卒滿臉驚恐的衝入帳中。
“報!!!”
“脫因帖木兒所部被滅,敵軍……正以飛快的速度襲殺我軍各部將領……”
這名士卒彙報的聲音裡,有著很明顯的顫抖。
哪怕他臉上到處都是鬍子和風沙,依舊遮掩不了那蒼白如紙的底色。
“敵軍?哪裡來的敵軍?!”
“徐達所部中路大軍根本就沒用動!”
之前率部伏擊賀宗哲再也忍不住的開口驚道。
嶺北的這個埋伏圈,王保保是負責引誘的那個,天下人皆知他是北元最後的名將,明軍的將領也只會追著王保保攀咬。
而賀宗哲則是那個為伏擊圈操刀的,他早就帶著五萬大軍在嶺北埋伏許久。
周圍的地勢已經被他探測得清清楚楚,連大明其餘兩路大軍的動向也在他的掌握之中。
賀宗哲根本就不信如今的情況下,還有什麼軍隊能來馳援被困住的徐達所部!
“這裡是嶺北,李文忠的右路大軍在應昌,馮勝的左路大軍在進攻永昌!”
“按理來說,大明根本就騰不出軍隊來馳援徐達。”
王保保眸光冰冷如刀鋒,在連續傳來噩耗之下,他依舊能冷靜的分析面前的局勢。
他為了這個包圍圈設計了許久,只要能在這一役中除掉徐達,那北元未嘗就沒有重收失地的可能!
這一戰,他王保保輸不起。
北元,同樣也輸不起!
就在主賬中諸位將領都在思索著究竟是那股軍隊攻入了他們軍陣之時,先前那名滿面驚恐的士卒有些顫抖的稟告道:
“將……軍,敵軍只有一人……”
此話一齣,如同一塊巨石被砸入了水缸之中,不僅水花四濺,連那粗實的水缸都一同被砸裂了。
“什麼???”
“敵軍只有一人?”
王保保愕然大喝。
在前面的半刻中裡,他已經收到了大軍被進攻的消息。
一開始,他只以為是徐達派出來的騷擾部隊,沒有過多的去理會。
可突然連著麾下兩位將領及其所部被全滅,王保保這才對那支被攻入軍陣的部隊引起了重視。
但王保保怎麼也沒想到,他想象中明軍那悍不畏死的精銳部隊,竟然只有區區一人!!!
一個人,怎麼敢殺入他七萬北元大軍的?
一人一騎,是怎麼在他大軍絞殺之中活到現在的???
巨大的疑問,充斥著王保保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