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新的大腦高速運轉起來。
這次的逃跑計劃,他一共找了十個人一起。
畢竟如今兵荒馬亂,若是獨自一人帶著劉華上路,風險極高。
出於謹慎,他找的這些人都是經過長期觀察,對太平道沒有那麼忠誠,或者乾脆就是想趁著黃巾起義,渾水摸魚的人。
時至今日,他們都看出黃巾不能長久,願意和張新一起走,按理說沒有出賣他的理由。
院外的喊聲越來越大,還伴隨著急促的敲門聲。
“既有人尋,快去看看吧。”劉華小聲說道。
張新看向劉華,發現她的臉上同樣掛滿了擔憂。
“等我回來。”張新起身穿好衣服,打開院門。
門外是一名二十出頭的青年,張新認得他,他叫陳季,是張寶的一名親兵。
張新左右看了看,發現只有陳季一個人,心中略微鬆了口氣。
若是被發現的話,以張寶的性格,來的就不是一個人了。
“好你個阿新,我道你怎地半天不肯出來。”陳季看著張新身上略微有些凌亂的衣服,羨慕道:“原來又和你家華姐……”
“何事?”張新打斷道。
陳季撇撇嘴,“地公將軍召你前去議事。”
張寶找我議事?
張新的心中有些疑惑。
自從張寶把他打發來守城牆以後,就再也沒找過他,怎麼這個時候想起他來了?
見張新久久未語,陳季不由有些疑惑。
“阿新?”
張新回過神來,問道:“你可知地公將軍召我何事?”
“我一個親兵而已,哪裡會知道這個。”陳季笑笑,“地公將軍催的很急,你快隨我去吧。”
張新回屋和劉華交代了一番,關好院門,跟在陳季身後。
不管怎麼說,張寶叫他,還是要去一下的。
尤其在這個準備跑路的關口,還是儘量不要引起懷疑的好。
張新跟著陳季來到縣衙正堂,發現堂內除了張寶以外,還有五個人在。
這五個人中張新認識三個,都是城內黃巾的守將,他們也各自在史書上留下過自己的名字。
張牛角,胡才,李樂。
至於剩下的那兩個人,張新沒有見過。
一個是身材彪壯的中年大漢,嘴角兩道長鬚極為飄逸,若是除去他身上的鎧甲,不像是個武將,倒像是個道骨仙風的道士。
另一人則是個看上去不到十歲的小女孩,生的粉雕玉琢,甚是可愛。
小女孩坐在張寶身邊,怯生生的看著他。
“怎麼還有小孩子在?”
張新按下心中疑惑,上前對張寶行了一個揖禮。
“屬下見過地公將軍。”
“阿新來了。”張寶微微一笑,指著那名長鬚壯漢說道:“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此乃左豹,原是我大兄麾下的渠帥,有萬夫不當之勇。”
說完,張寶又指著張新對左豹說道:“此乃我麾下的小帥,張新。”
“新見過左帥。”張新對左豹行了一禮。
左豹回了一禮,同時有些好奇的看著張新。
地公將軍怎麼叫了個娃娃過來?
接著張寶又指著小女孩說道:“此乃我大兄之女,喚作張寧。”
張角的女兒?
張新有些好奇的看向張寧。
張角的這個女兒在正史上沒有記載,不過野史上倒是有。
有說她叫張寧的,也有說叫張媚孃的,不過無論是哪種說法,最後都記載她嫁給了魏延。
“新見過小姐。”張新又行了一禮。
來到這個時代兩年,他早已習慣了古人繁瑣的禮數。
“寧見過張帥。”
張寧有些拘束的回了一禮。
見禮完畢,張寶讓張新入座,問道:“阿新,今日漢軍攻城,你所鎮守的南門如何?”
“尚好。”張新答道。
張寶點點頭,又道:“你身為南門守將,對城中的情形當一清二楚,如今我軍困守孤城,外無援兵,內無戰意,你可有退漢軍之策呼?”
“無有。”張新搖頭,“左帥,張帥,皆是久經戰陣之人,將軍何不問問他們?”
“唉。”一旁的左豹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張帥來之前我等便已商議過了,實在是沒有良策啊……”
張新聞言低頭不語。
他若是有退漢軍的辦法,就不急著跑路了。
城外的漢軍共有三萬多人,全是精銳,主將是漢末三名將之一的皇甫嵩,還有李傕、郭汜、牛輔、徐榮這些大將。
而城裡的黃巾說是數萬大軍,但除去老弱病殘,實際的能戰之人最多隻有萬餘,還都是沒怎麼訓練過的民兵。
就連將領,也只有堂內這幾個史書上的小雜魚。
怎麼打?
包死的好不好!
他又沒有系統,難道還能從空間裡掏個蘑菇出來,核平外面的漢軍不成?
堂中一時沉默。
片刻,張寶嘆了口氣,說道:“阿新,當初你言唐週會叛,我與大兄不信,後果真如此。”
“唐周告密,朝廷猝然發難,捕殺我張氏族人,不僅讓我張氏就此絕嗣,更逼得我軍倉促起兵,準備不周,以至有今日漢軍圍城。”
張寶自嘲一笑,“後你又與我言,下曲陽三面環水,敵軍難進,我軍難出,大軍不宜駐紮在此,又被你言中。”
“那郭典只帶三千兵馬沿河駐守,便讓我城內數萬大軍難以出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廣宗告破,三弟戰死,甚至就連早已逝去多時的大兄,還要被那皇甫嵩剖棺戮屍……”
“現在想來,若當初聽你良言,我軍必不至此!”
張寶站起身來,走到張新面前看著他。
“阿新,你曾兩次開口,兩次言中,我知你素有智計,眼下正值危急之際,能否為我軍思得一條良策?”
“廣宗告破,數萬人被皇甫嵩逼得投河而死,若下曲陽破,城中百姓恐無一倖免!若你能有良策,滿城百姓,感激不盡!”
張寶說完,竟是對著張新深深一揖。
“將軍!”
“將軍!”
左豹,張牛角等四將驚呼道。
“將軍不可如此!”張新也被張寶的行為嚇了一跳,連忙起身避開。
他雖然對黃巾已經死心,但無論怎麼說,張寶也救了他兩次,並且對他還算不錯。
雖說張寶打發他去守城牆,可卻並未打壓他,反而屢屢給他升官,讓他僅僅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就從一個外放的親兵升到小帥,主管南門防禦。
這一禮,是萬萬不能受的。
“阿新!”張牛角也站了起來,指著張新說道:“昔年地公將軍救了你兩次,如今又以大禮相求,還不速速獻上良策來?莫非你要做那忘恩負義之徒不成!”
張新扶起張寶,冷笑道:“張帥嘴裡說的倒是輕巧,若退兵之策如此好得,你還來問我作甚?”
面對張牛角的道德綁架,張新可不慣著他,直接懟了回去。
“你……”張牛角大怒。
“我什麼我?”張新冷哼一聲,不再理他,對著張寶說道:“將軍,退漢軍之策,新確實無有,但若是保將軍性命無虞,新倒是有一策。”
這條計策張新早就想好了,原本打算等跑路的時候再留給張寶,這樣也算徹底還清了張寶的恩情。
但眼下這種情況,只能提前說出來了。
“只是保我性命無虞?”張寶聞言,面露失望之色。
張新想了想,道:“亦可保全部分黃巾。”
“哦?”張寶眼前一亮,急忙道:“是何良策,速速道來!若果真如你所言,我給你送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