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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跪地的蘇晚音,因為喜服裙襬過長,鳳冠又重,她站不住了。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求救裴策。

結果下一秒,她整個人騰空了。

“大公子?”

發現自己是被裴策打橫抱在懷中,蘇晚音又驚又恐。

驚的是體弱多病的裴策力氣居然這麼大?

恐的是整個人的懸空讓她沒有安全感。

她想摟裴策,卻又不敢。

直到,腰間的臂膀猛地收緊。

蘇晚音驚呼一聲,柔軟的身軀與他緊緊相貼。

她感受裴策溫熱的身軀之下有著令人血脈膨張的好身材。

長期臥病在床的人,居然還有如此……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蘇晚音騰出一隻手抵在裴策胸前,跟他拉開距離。

不料,手腕被他握住:”我體弱,不能親自前往蘇府接親,所以想盡可能地彌補你。”

蘇晚音還蒙著蓋頭,看不清裴策面上的神色,可他的聲音輕柔中帶著一絲懊悔。

瞬間,蘇晚音覺得自己太過驚弓之鳥:“大公子你為我準備拜堂儀式,我已經喜出望外,哪裡還敢怪您?要不您還是放我下來吧,從這裡到內室沒幾步路,我可以……”

“既然是儀式,就要全齊全,不然是得不到上天祝福的。”裴策將握著蘇晚音那隻手,輕輕放在自己後頸間,“不要拒絕我,好麼?”

蘇晚音來的路上,就已經想過無數種可能,結果沒一樣是對應上的。

而且裴策的聲音,聽上去委屈巴巴的。

自己完全拒絕不了他。

“好。”

得到滿意的答覆,裴策唇角一揚,雙手緊緊抱著蘇晚音,如同戰場上打了勝仗的將軍,昂首挺胸地踏進了內室。

再把她輕輕放於床沿上:“稍等,我去拿喜秤。”

蘇晚音“嗯”了一聲,莫名心裡有些緊張,倏地紅蓋頭一角被挑開,她本能地抬頭,卻撞進裴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中。

砰砰砰。

蘇晚音的心突然加快不少,甚至有點口乾舌燥。

時間也在一瞬間靜止了。

直到燃燒的紅燭發出噼啪的一聲,夢如初醒的蘇晚音低頭,避開裴策的視線。

他的眼神……

熾熱到讓自己無法直視,面頰也發燙起來:“是不是要喝合巹酒了?”

“是。”

裴策笑眼彎彎,轉身把準備好的好的合巹酒,遞給蘇晚音一杯,與她四目相對。

緩過來的蘇晚音沒有避開,與他對視。

上一世,見裴策第一面是在自己嫁來後不久,他女兒高燒不退,他把能試過的法子都試過了,卻還是沒效果,最後只能抱著昏迷的女兒跑到前院求救。

但那天晚上,趕上宮中有宴席,能去的都去了。

自己原本也要跟著去的,結果裴文卿以自己沒學好規矩為由,拒絕帶自己進宮。

如今想來,蘇晚音慶幸自己沒跟著去,才能幫到裴策,挽救心月的一條命。

不過那時,場面緊張又混亂,加上兩人身份有別,蘇晚音其實對裴策的相貌一直很模糊。

但現在,她看清了。

裴策有著一副令人羨慕的好容貌,雖雙頰蒼白,卻宛如上等的瓷器。

他的眉眼修長疏朗,墨色的瞳仁看似清澈,但又深不見底。

身上的喜服更是襯的他丰神俊朗,宛如天仙,莫名地還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高貴出塵的氣質。

“我長期臥病在床,氣色不佳,可有嚇到你?”裴策垂眸,面上透出幾分沮喪,但其實他在拼命壓制內心的激動,生怕嚇到蘇晚音。

“沒有。”蘇晚音搖頭,很是真誠地望著裴策,“我們先把合巹酒喝了吧?”

“好。”

入口的合巹酒帶著絲絲甜意,不如上一世與裴文卿那杯又苦又澀。

但不勝酒力的蘇晚音,剛喝完,就感覺一股熱氣直衝面上。

短短幾秒,她的臉紅的就像六月的桃子。

飽滿、誘人。

“不舒服?”裴策接過蘇晚音的空酒杯後,拿來一塊桂花糕送到她嘴邊,“吃點糕點壓一壓。”

蘇晚音不喜歡吃糕點,覺得糕點太過甜膩,但面對關心自己的裴策,不想讓他掃興,便接過咬了一口。

卻沒想到入口的糕點一點都不甜,只有桂花的清香。

“還好嗎?”

“嗯。好多了。”蘇晚音壓下心中的疑惑,對上裴策關切的眼神,“讓大公子擔心了。”

裴策撩袍坐在蘇晚音邊上,看著她:“我們拜了天地,合巹酒也喝了,你喊我大公子,是不是不太合適?”

對於這樁婚事,本來就是她拖無辜的裴策下水。

除去真心,裴策要的,蘇晚音都可以給。

結果理想很豐滿,現實呢,裴策一句話,就把蘇晚音說怔住了。

“是我唐突了……”裴策見蘇晚音不說話,面上透著幾分落寞,“也對,像我半截身子已經入土的人……”

“不是的,我……”蘇晚音腦海裡想了幾個稱呼,還是拿不定主意,乾脆直接問,“那你希望我喚你什麼?”

聽到這話,裴策唇邊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望著蘇晚音輕聲道:”都行。”

他怎麼又把問題拋給自己了?

蘇晚音有些苦惱,可面對滿眼期待的裴策,她無法再推脫,只能鼓起勇氣道:“相公?”

“相公是對外的稱呼,若你我獨處,應當……”

“夫君!”

蘇晚音豁出去了,望著裴策,見他一怔,一臉不信的樣子,有點羞澀:“對外我喊你相公,若是獨處,我便以夫君喚你?”

裴策盯著蘇晚音,無數次的幻想,都不如親耳聽到她喚自己“夫君。”

他要拼命攥緊雙手,才能保持面上的冷靜:“那我對外喊你夫人,我們獨處之時,我更喜歡喚你的名字,晚音!”

上一世,無論是父母,還是裴文卿每次喊自己都是連名帶姓的,有時透著憤怒,有時透著不耐煩。

所以,有一段時間,蘇晚音聽到別人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識便會心生恐懼。

而現在裴策喚自己“晚音”。

宛如凜冽寒冬下吹來第一縷春風,瞬間化開了冰封的湖面。

“晚音?”

“嗯?”蘇晚音回神,對上裴策的笑眼,面上一熱:“好,就聽你的。”

“那你稍坐,我去拿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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