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棠的東西不多,兩個行李箱就裝了全部。
上大學後,她就從舅舅家搬出來住宿舍,後來自己租房住。
再後來賀景川回國,買了套小房子讓她住。
那會兒喬以棠還不知道沈可顏的存在,以為馬上就能與賀景川結婚,他們會婚前同居。
但賀景川說結婚前不會碰喬以棠。
那時候喬以棠感動於賀景川的純愛和對自己的珍視,後來才知道原來他身邊早有了別人。
他不碰自己,是為了給沈可顏守身如玉。
……
既然決定分手,喬以棠便不會回頭。
她收拾好行李,將房子打掃得乾乾淨淨,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她打算先在酒店住幾天,然後儘快租個房子。
剛到酒店,就接到了好友宋梔的電話。
“以棠,前天你和賀景川去選婚紗,怎麼樣了?”
“要是沒選好的話,我再給你推薦一家,是我朋友的工作室,她剛聘請了位從國外回來的設計師,據說以前是給大牌做高級定製的……”
宋梔巴啦巴啦說了一大堆,才注意到電話這頭的喬以棠一直沒出聲。
“怎麼了?賀景川又惹你生氣了?”
喬以棠:“我和賀景川分手了,不會結婚,也不用選婚紗。”
宋梔愣了幾秒:“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是婚禮,請帖也都發出去了,你開玩笑吧?”
喬以棠嗓音淡淡:“沒開玩笑。”
那頭宋梔無奈地說:“肯定又是沈可顏那個賤人作妖了是不是?”
喬以棠:“和她沒太大關係,是我累了。”
宋梔:“都是賀景川那個渣男的錯,你鬧鬧脾氣也是應該的,這次你千萬別低頭,等他主動來認錯。”
喬以棠忽然自嘲地笑出聲。
前天深夜她給賀景川發了分手消息,又把賀景川刪除,到現在賀景川都沒有任何音信。
分手這樣的話以前她不是沒說過,但不管她怎麼鬧,賀景川都是冷處理。
因為每一次,堅持不了幾天,喬以棠就會主動去找賀景川。
她八歲失去父母,從嬌嬌小公主一下子變成寄人籬下的孤女,幼年的創傷是賀景川幫她治癒的。
這麼多年,她根本離不開賀景川。
所有人都知道她愛慘了賀景川,她無法過沒有賀景川的日子。
所以即便賀景川不再愛她,即便沈可顏幾次故意激怒她,她都忍了。
沒人相信她會真的分手。
就連她最好的朋友宋梔也以為她在鬧脾氣。
喬以棠此刻才明白,她在賀景川面前小心翼翼,沒有尊嚴的這一切都是拜自己所賜。
“宋梔,這次是真的,我不會再犯傻。”
宋梔那邊又是沉默幾秒,隨即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你最好說的是真的!”
“你可算想明白了!整個京市哪個女人有你漂亮,幹嘛要在賀景川這個渣男身上吊死?”
“我以前顧及你的面子,罵賀景川都收著脾氣,還好你想開了,下次見面看我不把賀景川罵個狗血淋頭!”
宋梔笑夠了又察覺到喬以棠情緒失落。
她連忙安慰:“一個男人而已,不值得傷心,你在家嗎,我去找你玩。”
“沒在家。”喬以棠邊打開行李箱邊說:“那房子是賀景川的,我不想住,現在在酒店。”
能從賀景川的房子裡搬出來,看來喬以棠下了決心,宋梔由衷為她感到高興。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和我說?”
“別住酒店,你直接搬來我這裡,我那套小別墅剛裝修好,你直接搬進去唄。”
雖然宋梔是喬以棠最好的朋友,但喬以棠覺得貿然去別人家裡住不是件禮貌的事。
“我請了幾天假,這幾天先去租房子。”
“好吧。”
宋梔知道喬以棠不是麻煩別人的性子,也沒有繼續勸。
她那邊好像躺在床上,翻了個身:“永安路新開一家酒吧,我聽說裡面的男模個頂個的好。”
“既然踹了賀景川,那就及時行樂,我帶你去看看外面的大好世界!”
喬以棠立刻拒絕。
但耐不住宋梔軟磨硬泡,問出來她在哪家酒店後直接趕過來抓人。
連拖帶拽把喬以棠拉去了酒吧。
……
夜色漸深,藍夢會所高級雅間。
雅間內坐著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煙霧順著他們的指尖瀰漫。
有人不滿:“今天咱們聚起來是歡迎承硯回國,怎麼選了這麼個地方,吵得很。”
幾人對藍夢會所不是很滿意,覺得這裡不夠高級。
這種酒肉庸俗的場所,配不上他們的身份。
選地方的顧時舟道:“這家是新開的,聽說年輕人都愛來玩。”
“你這話說的,好像咱們都是老年人,承硯才三十,咱們這一屋子最大的也就三十三。”
顧時舟笑了:“可不是老男人了嗎?咱們得趕點年輕人的樂子才能越活越年輕。”
“再說承硯在國外待得久,人家國外開放,我看外面舞池裡跳得熱鬧,不如咱們也去玩玩。”
其他幾人連連擺手:“不去,去了第二天準得上新聞。”
一屋子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哪敢去外面的大眾舞池。
幾人說笑幾句,視線都落到被他們圍在最中間的男人身上。
男人是全場唯一一個沒穿西裝的。
他穿了一件黑夾克,不似其他幾人那般正式,著裝顯得很隨意。
可那張臉卻是讓人無法忽視的英俊冷然。
即便雅間裡的男人個個都是好樣貌,和中間這位比起來,也遜色許多。
男人右手夾著一支菸,星星的火光在昏暗的包間裡一閃一閃。
他任憑香菸燃燒,沒往嘴上湊。
等香菸快要燃盡,才漫不經心將煙按在菸灰缸裡。
隨即他又慢慢靠回沙發,神情淺淡,一雙墨黑的眸子裡帶著些懶散。
縱然如此灑然,也掩不住他身上透出來的上位者的壓迫感。
顧時舟笑呵呵地問男人:“承硯,你這麼著急回國,是你家老爺子快死了,還是謝家那公司快破產了?”
被圍在中間一直沒開口的謝承硯輕笑一聲,沒將好友的損言損語放在心上。
“都不是。”
他嗓音低沉磁性,眼底藏著一點不容易被察覺的深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