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性低沉的聲音從耳畔響起。
樓心月怔愣片刻,隨即臉頰充血爆紅雙手捂眼轉身,掩飾失態嬌聲控訴,“你、你……你怎麼不穿衣服就出來!”
“流氓!”
“快去把衣裳穿上!”
蕭清臣幽瞳漆黑,不動聲色逼近,樓心月捂眼指尖微微分開就見對方已到跟前。
迎上深邃鳳眸,撲面而來的侵略性跟危險叫她下意識後退。
退了一步後腰就被桌邊抵住,退無可退。
他青筋虯勁的手撐在桌邊,長臂將嬌豔美人困在懷裡,渾厚聲音一字一頓,優雅從容。
“今夜是我們新婚之夜。”
“流氓?”似漫不經意,又似刻意提醒。
樓心月本就爆紅的臉頰更添幾分,明眸閃爍不敢與之對視。
雖然上一世還沒來得及圓房就跟蕭文硯疏離了,但該知道的她全都知道!
想到今夜是她們的洞房花燭夜,樓心月心中微慌,彎腰從蕭清臣臂下鑽出去。
清甜聲音急促,“我去沐浴!”
扔下一句話就顧不得貴女形象,提著裙身小跑離開,好似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追。
看著搖晃珠簾,蕭清臣來到銅鏡前,看著銅鏡裡畫面薄唇翹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
跑到屏風後,樓心月慢吞吞探出腦袋,隨即懊悔咬唇。
算了!不想那麼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一個時辰後
屏風木框被人敲擊,隨之辨識度極高的磁聲傳來,“一個時辰了,你再不出來我就進去了。”
屏風後,稀稀疏疏的腳步聲慢吞吞由遠及近。
樓心月還是那身綠色喜服,滿頭珠翠已卸,如瀑的墨髮披散襯得巴掌大的鵝蛋臉越發小巧精緻。
黛眉朱唇,冰肌玉骨,杏眼明眸。
純淨嬌俏,乾淨美好。
偏偏面中生了一顆小痣,平添幾分欲色。
又純又欲。
兩種極端的美揉雜在一起,碰撞出無法言喻的美。
皎若太陽昇朝霞,灼若芙蕖出淥波。
美的不可方物。
“催什麼!”她杏眼暗瞪,只是那佯做硬氣的表面下是不安。
像只明明很害怕,還強撐伸出沒有殺傷力爪子的小奶貓。
不待對方反應,樓心月就繞開往床榻奔去。
一身喜服未脫就直接爬上床。
蕭清臣緩步而來,每一步都似踏在樓心月心尖,她下意識摸了摸裡三層外三層的衣裳。
看到蕭清臣一副要上榻的模樣,立馬跳起來,“你幹嘛!”
蕭清臣瞟了一眼,逼近意味深長道,“洞房花燭夜,娘子說呢?”
樓心月被堵的俏臉通紅,顧不得害怕一把將人推開嬌斥道,“起開!”
蕭清臣被推的踉蹌,室內氣氛一滯。
樓心月心尖一緊,完蛋!
不會惹生氣了吧!
她小心翼翼打量,見蕭清臣徑直離開急的赤腳下床,一把拉住蕭清臣嬌聲道,“不許走!”
今日蕭文硯逃婚她就受盡嘲笑,若是新婚之夜蕭清臣也離開,她一定會顏面掃地!
“這裡只有一張床,你不是讓我起開。”
樓心月暗自斟酌權衡一番,正準備同意可以同塌但不可以做其他的事,身體就突然失重。
她嬌聲驚呼,下意識勾住蕭清臣脖頸,沉穩聲音幾乎貼著耳畔響起,“地上涼,當心凍病。”
被放在床榻樓心月還有點暈暈乎乎沒緩過神,不自然摸了摸耳朵。
其實,蕭清臣也不像看起來那麼兇嘛!
可以找合適機會,試探試探和離的事。
她整個人縮在最裡面,雙手疊在腹部,中間留出一個明顯楚河漢界。
感受身旁床榻下陷心間慌亂跳動,一邊擔憂一邊睏意上湧,沒一會兒就眼皮打架沉沉睡去。
聽到身側平穩呼吸,蕭清臣濃密睫毛微動,緩緩睜眼。
桌上燭火“滋滋”作響,一陣冷風吹的燭光搖曳,照的蕭清臣輪廓分明臉頰忽明忽暗。
微微側頭,一臂之外樓心月睡的很沉,只是眉心微皺似帶著憂愁。
他青筋虯起的手微抬,觸碰到樓心月臉頰半寸時忽的停住,壓抑眼底的情緒似破堤的洪水瞬間爆發。
他帶著薄繭的手掌輕輕落下,拇指摩挲朱唇,極輕極輕的在唇角落下一吻。
珍重,愛護。
“月月,不要怕我。也不要躲著我。”
他強行剋制情緒,收回越界的手卻沒有閉眼。
深邃鳳眸一瞬不瞬盯著,彷彿一閉眼,所有都是夢。
這一夜樓心月睡的香甜,可外面已經吵翻了天。
宴席結束,新郎逃婚,新娘另嫁他人的事就在皇城傳開了。
榮國公府想封口都封不住,今天來的人太多都是達官顯貴。
年事已高的樓太傅得知此事時氣的差點暈厥,連夜帶著太傅府所有人去國公討說法。
路人就瞧見,一隊人浩浩蕩蕩殺去榮國公府。
臨近年關,皇城不宵禁。
這一路走來無數人瞧見,聯想到今日引爆皇城的事情立馬呼朋引伴去看熱鬧。
就導致本就長的隊伍,後面又跟了一大串百姓。
抵達榮國公府時,還不到三更天。
門房侍衛瞧著這浩浩蕩蕩的架勢,忙不迭去通稟。
剛準備歇下的國公府一家連忙洗漱更衣,榮國公眉宇間帶著愁容,“樓太傅最疼愛心月這個小女兒,這件事若是解決不好就不是結親了。”
國公夫人嘆息一聲,“也不知道文硯怎麼想的,不想娶早說嘛,拜到一半逃婚。”
“換了是我,我也生氣。”
“這件事國公府有錯在先,你別硬個脾氣被罵兩句就罵兩句。”
榮國公聽到就氣,“把四房也叫上,他們自己搞的事情!還有蕭文硯!”
“以前看挺好一孩子,怎麼突然做出這麼糊塗的事!”
國公夫人沒有搭話,幫忙更衣。
榮國公府燈一盞接著一盞燃起,太傅府所有人被迎進國公府。
一大家人有座有站,面色沉鬱氣勢駭人。
被強行帶回來的蕭文硯進門看到的就是這三堂會審的架勢,自然知曉是追責逃婚的事。
將人從河裡撈起,就一直陪著他還不知道樓心月換了新郎拜完堂。
蕭文硯躬身作揖,聲音清冷吐詞清晰,“文硯已心有所愛,發誓此生非她不娶,恕不能繼續與心月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