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初順著男人的目光,也往後面已經亮燈的木樓看了一眼,隨即眸色堅定,“無論這件事是真是假,我都不會同意嫁給你。”
“爸爸如果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也絕不會讓我嫁給你。”
聽見這話,陳西延的情緒依舊沒有任何變化,甚至唇角微微勾起,看好戲似的睨著她。
“我這樣的人?”
“是什麼人?”
被這麼一問,檸初心頭猛地一顫,忽地察覺到剛才自己的話好像並不是很有禮貌。
但是轉而一想,對待像陳西延這樣愛戲耍別人的人,也不需要有什麼禮貌。
再說了,自己是什麼人自己還不清楚?
愛欺負人,還愛說人壞話,甚至還想挑撥自己和爸爸的關係。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是一個好人。
但是這些話,她也只能在心裡想想,並沒有說出口。
這些惡語,她也說不出口。
陳西延瞧著那小臉僅僅幾秒,便由憤懣轉為倔強,氣鼓鼓的,不由覺得好笑。
明明慫的很,卻又滿心的不服氣。
不過這樣看著,倒是比她的那個爸真實點。
男人這樣想著,不由衝著女孩揚了揚下巴。
“說話。”
聞言,檸初倏地抬頭看他一眼,她抿抿唇,還是沒敢冒然開口說話。
“嗯?”男人哼了一聲,有些不耐煩了。
看他如此堅持要自己回答,女孩不由頓了頓,隨即也不管那男人聽見之後會有多生氣,咬著牙實話實說,“反正不是好人。”
細若蚊吟的聲線,聽上去就底氣不足。
這是她第一次說別人壞話,還是當著人面說的。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聽見這話,陳西延反而笑了。
倒也沒有那麼蠢,還能分辨好壞呢。
男人想著不由嗤了一聲,隨即插兜再次彎腰湊近,聲音懶懶的。
“我看你是不願意相信,你爸爸會把你當棋子吧?”
像是無厘頭的一句話,可是又好像是某種提醒。
“什麼棋子?”檸初怔了下,身體微微僵硬,隨即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但是她在心底已經認定他是來挑撥自己和父親關係的壞人,所以無論他說什麼,她壓根一句話也聽不進去。
“當然是用來對付我的棋子。”
男人勾了勾唇,一字一字地吐出,難得的有耐心。
“怎麼可能?”檸初壓根不相信他的胡言亂語。
爸爸怎麼可能會把自己當棋子。
這聽上去比讓她嫁給他還要荒誕。
不過現在看來,陳西延倒是真的像是爸爸的仇家,或者是對家。
反正不可能是朋友。
就是不知道,爸爸為何要將這樣的人帶到這裡來。
她想不明白這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
檸初想到這裡,也不想和他再糾纏下去,隨即便提著蛋糕就要離開。
結果她剛往旁邊走了一步,男人直接大臂一揮,將人圈在自己和柚木中間。
隨即彎腰湊近,幾乎要貼上女孩白嫩嫩的臉,依舊是慵懶的語氣,“怎麼不可能?”
灼熱又極具侵略性的氣息噴灑在頸間,簡直像是火焰一般,尤其是那男人堅硬的手臂還時不時地摩擦著她的臉,又癢又燙,檸初感覺自己像是也燃燒了一樣。
她呼吸一滯,隨即身體一個勁地往後縮,想離他遠點。
奈何狹窄的空間壓根沒有給她喘氣的餘地,她越掙扎,越是在慌亂中觸碰到那堅硬的手臂。
她立馬縮著身子往回退。
而男人也偏偏不讓她如意。
下一秒,直接就伸手捏上她的臉,讓她整個人都緊緊地靠著柚木,一下也動彈不得。
粗糙的指腹貼上女孩白皙的臉頰,滑嫩嫩的觸感,男人指尖不由陣陣發麻。
“躲什麼啊,未婚妻?”
“就當提前聯絡感情了。”
依舊是明晃晃的戲弄。
檸初面帶慍色,在他懷裡不停地掙扎起來,“誰要跟你聯絡感情。”
“我就算是嫁給乞丐,也不會嫁給你。”女孩神色倔強,滿臉通紅。
“是嘛。”
男人薄唇一滯,臉色有些陰暗。
拿他和乞丐比,還真是頭一回聽見。
挺新鮮。
“那就讓你嫁給乞丐好不好?”似是誘哄般的聲線,溫溫柔柔的。
檸初聽的卻後背發涼,像是被一塊寒冰凍住,渾身僵硬。
這男人簡直像是瘋了。
“我才不要。”
“放開我。”
被他禁錮著下巴,女孩只能發出嗚嗚的求救聲音。
“爸爸,救我。”
“快來……救,我。”
也不知道屋子裡的人能不能聽見,但她依舊堅持喊著。
陳西延眼瞧著她眼裡溢出了點淚水,濃密的睫毛也開始變得溼漉漉的,看上去可憐巴巴的,讓人更有想欺負的感覺了。
不過就這麼幾句無關痛癢的話,都能嚇哭,也真是沒什麼出息。
男人眼眸蘊著漩渦,勾了勾唇,“放心,姜帛生在那看著呢。”
“你說的,他都能聽見。”
“還想說什麼,一起都說說吧。”
“看看他能不能回心轉意。”
說完,男人低頭瞧了一眼她手裡的蛋糕,都到這時候,還緊緊地捏著不肯鬆手,他笑了下。
下一秒,好似怕她不相信一樣,隨即鬆了手,按著肩膀就將人轉了過來,面向木屋。
陳西延從身後伸手抬高她的下顎,轉而低頭湊近她的肩膀。
溫熱的薄唇緊挨著女孩敏感的脊骨,一股熱氣噴灑下來,檸初感覺自己半邊身子都在發麻。
“怎麼,還是不相信?”
檸初被迫抬高視線,緊緊地咬著唇不說話。
距離不遠處的木屋二樓燈火通明,照亮了四周的竹林。
但此刻除了輕微的蟲鳴聲,再也沒有聽見其他動靜。
只是沒幾秒,被照亮的窗戶邊隱約出現了幾個人影,虛虛淡淡的,只是能大概看清個輪廓。
女孩的心不由沉了沉,頓然有些擔心爸爸的安危。
“陳西延,你是不是對我爸爸做什麼了?”
問完這句,女孩的心猛地懸了上來。
如果真的是和自己猜想的一樣,現在父親已經在陳西延的控制之中,那一切的疑惑都可以解開了。
爸爸失去了自由,所以就算聽見了自己的呼喚,也出不來。
而他,也不是父親自願帶過來的。
想到這裡,檸初感覺自己的心臟有種空落落的鈍痛,一股恐懼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