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的話語,就像是平地驚雷般,震顫著整個車廂內寂靜空氣。
“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極了!
眾所周知,他們一家子皆為國效忠朝數十年,功勳卓著。”
聽到這裡,原本尚且保持鎮定從容姿態的女人,瞬間失態起來。
手中的瓷製茶盞,毫無徵兆地自指間滑落,砸落在厚實墊上發出沉重響聲——
儘管幸未碎裂成片,但濺射開來的淺色液體,卻足以顯現出持杯人那一刻心痛憤怒以及震驚。
宇文辰!
這是唯一可能造成如此後果的那個名字,此刻不斷於腦海裡反覆迴盪著。
儘管表面上看似青竹只是因為一時疏忽,而意外地幫忙清理了汙漬,並未察覺出太多異常,但對於深受打擊、幾乎崩潰的女子來說,她的心靈已完全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
怎麼會這樣?
那些曾經用生命換取機會的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男人的存在……
不,除了他,還有誰能如此狠辣絕情?
在心情尚未平復,正準備開口詢問更多詳情之際,一個更加殘酷的消息接踵而至——
“更令人震驚的是,被譽為戰神般存在的戰神王,在返京途中遭遇襲擊,受傷後昏迷了數個晝夜。
據說,他好不容易挺過來後,整個人變得如同孩童般單純無現在的他喪失了大部分記憶,智商退化到了只有八歲孩子的水平。”
聽到哥哥被害的消息,正處在混沌之中的鐘玉雪,又聽聞青竹此言,只覺得心中痛苦難耐,彷彿被千刀萬剮。
那個光風霽月、可望而不可即的人兒,是她一直深藏心底、不敢向人吐露的秘密愛戀,現在竟然淪落到了這種境地……
他竟然變成了一個失去心智的傻子?
這樣的打擊接連而來,實在令她難以承受。
一時間,她只覺得胸口像是被緊緊扼住,喉嚨裡湧上一陣苦澀。
她努力剋制自己不要失態,但淚水卻不爭氣地沿著蒼白的面頰滑落下來。
鍾玉雪感到一股熱流自腳底升起直至頭頂,使勁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平復下這股突如其來的不適。
“小姐,小姐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見狀不對,丫鬟青竹趕緊上前一步,輕手輕腳地拍打著她因劇烈喘息,而不斷起伏著的背脊。
青竹給她順了順氣息後,鍾玉雪無力地擺擺手示意無礙,卻用盡全身力氣抬頭直視著眼前這丫頭的眼睛。
“青竹。”
她強作鎮定問道:
“你剛才說的事兒,是從哪兒打聽到的消息?”
注意到自家主人神情異樣,青竹微微皺眉但還是回答說:
“整個京城,早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
按照眼下傳揚的速度,只怕洛江城裡也已經遍地皆知。
我是聽幾位趕車師傅閒聊時提到過這事。”
聽完解釋,鍾玉雪點點頭算是瞭解情況。
而這時,善解人意的小丫頭早已走到她身後,並帶著安慰的笑容說道:
“小姐,您的髮髻似乎鬆散了一些呢,讓奴婢為您重新梳理一番如何?”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現在的鐘玉雪顯然心思煩亂,並不在乎這些瑣事。
只見她閉上雙眸,似是在腦海中整理思緒。
緊接著卻又突然睜開眼睛,急切而又帶著幾分不確定地說出口來:
“青竹,麻煩你把我的鏡子取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