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追出去就沒回來。
不用說,這門婚事肯定黃了。
早聽村裡人說河邊有人想不開跳了河,後來被人救了。只是沒想到,救人的竟是自己的傻兒子。
周淑華越說越氣,竟恨不能將眼前這丫頭撕成碎片。
沐遠根卻是個理智的。
木已成舟,殺了這丫頭也無濟於事,還得著眼於現實。
他一把拉住周淑華,凜聲說,“她那條賤命,你跟她拼,不值當的,還是說實在的吧。”
唐果趕緊說,“叔,嬸,你兒子現在哪裡,我去看看他。”
沐遠根的一張臉黑得像鍋盔,說話的語氣更是冷得像是結了一層冰。
“你家裡人呢,就沒一個來醫院看你?”
家裡人?
唐果的心裡此時頓時泛起一陣苦澀。
她從小就是家裡最不受人待見的孩子,如果不是奶奶護著,她恐怕都沒辦法長大吧。
她不確定家裡人是否知道她落水被救的事,不過,對方提到她的家裡人,她心裡還是泛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家裡人估計還不知道我出事,有什麼話,叔還是直接跟我說吧。”
“跟你說?”
沐遠根上下打量著她,“這麼大的事,我還是跟你家裡大人說吧。”
天大的事,想要解決,最後還得著落在錢上。
女孩子一臉稚氣,不可能有經濟實力,跟她說,不是白費口舌麼。
唐果經歷過前世,自是不難猜出對方的心思。想了想,便低聲說,“叔,我還是先去看看你兒子吧。”
前世她眼裡除了顧清,再也裝不下旁人,醒來後便跟著顧清去了省城,連救命恩人是誰都沒有注意到。重生到這一世,她絕對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周淑華痛哭,“醫生說,他已經是植物人,也許,這輩子都不會醒過來了。”
“植物人,這麼嚴重?”
如五雷轟頂,唐果被炸得懵了,“怎麼會這樣?”
以這兩口子的性格,前世他們的兒子出這麼大的事,肯定不會選擇忍氣吞聲。
這兩人她看著眼熟,多半是隔壁小河壩村的,跟他們家所在的麗水村鄰近。想找唐家算賬,可以說是易如反掌。可前世並沒有聽家裡人說,有人找上門來過呀。
難道,這一世的劇情跟前世不一樣了?
沒等她想清楚,便聽沐遠根冷冷地說,“他就在過道盡頭的病房裡,你自己去看看,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她沒再說話,穿上床邊的布鞋,便疾步走了出去。
站在病床前,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眼前這個年輕男人叫沐青巖,高中跟她同校,只比她高一個年級。
兩人住的村子鄰近,碰面的次數不少,卻從沒拿正眼瞧過對方。
此時仔細打量,才發現他眉骨挺拔,眼眸深邃,鼻樑高直,嘴唇線條分明,下頜線條清晰有力。
靜靜地躺在那裡,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彷彿生命之火已經熄滅。
唐果心中突然泛起一股強烈的窒息感。
病房裡的空氣彷彿變得沉重,壓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半晌,她才吃力地說,“他,為什麼會成這樣?”
“他一直處於昏迷狀態,腦部並沒有發現外傷。初步估計,應該是因為長時間溺水引起的腦部損傷。”
一個女醫生站在門口,冷冷地說,“他已經處於不可逆的昏迷狀態,醒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當然,你們也可以送到上一級醫院進行治療。”
周淑華頓時痛哭起來,“我苦命的兒啊,你要是一直醒不過來,讓我可咋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