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晨曦初露,景煜珩終於醒來。
“世子!”
一直守在屋外的周安和周越聽到動靜後快步進屋,跪在床前。
“讓世子受傷,屬下該死!”
景煜珩緩緩坐起身,沉著臉問道:“那個女人抓住了麼?”
“這……”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
難道真被魏先生猜中了?
世子果真是惹了情債才被算計?
眼看著自家主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周安趕緊上前一步道:“屬下探查王大龍的屋子後發現後窗被破開,從現場痕跡來看,那人應是從後山逃走,但大雪覆蓋,未尋到其他蹤跡……”
他從懷中掏出髮簪遞過去。
“這是魏先生從您肩頭上取出的髮簪。”
景煜珩接過後看了幾眼,很快發現上面的玄機,冷笑道:“倒是小瞧了她!”
手上功夫不怎麼樣,演戲的本事倒是精湛,連他都被騙了過去!
“把你們看到的都一五一十說出來。”
周越周安再次面面相覷,沉默不語。
你去!
你怎麼不去?
剛才是我回稟的,現在到你了!
兩人眼神閃躲,互相“謙讓”著,誰也不敢開口。
“啞巴了?”
“周越!”
“是!”
周越條件反射般立刻跪直了身子,視死如歸道:“我們一聽到您發的信號就趕緊衝進來了,之後就發現……發現您……衣冠不整,春光乍現,面色潮紅,欲……慾求不滿……”
周安別過臉,不忍直視。
兄弟,成語用挺好啊!
但現在是展現你有文化的時候嗎?
沒看到世子的臉都黑成鍋底了嗎?
有沒有點眼力見?
屋內死一般的寂靜。
感覺到籠罩在周身的寒意越來越重,周越的頭也越來越低。
完了完了,世子好像不是很想聽實話。
害怕至極的周越將求助的眼神轉向自己的同伴,但他左看右看,就是沒人幫他。
關鍵時刻,竟然一個都不幫他!
於是,在世子的威壓下,他大義凜然地伸手指向右側,“是……是魏先生說你慾求不滿的。”
一隻腳已經偷偷邁出門檻的魏先生:“……”
周越將另一手指向左側,“周安也都看見了!”
試圖把地上盯出一個洞的周安:“……”
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拳頭捏得咯吱響的景煜珩:“都滾出去!!!”
一群人趕緊麻溜地“滾”出了房間。
正當他們長舒一口氣的時候,屋內的人咬牙切齒,“滾回來——”
大家互相“謙讓”著又“滾”了回去。
屋內。
已經下床的景煜珩背對著幾人站在窗前,看似已經冷靜下來,但只要有人抬頭一看,就能發現他脖頸都是紅的。
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羞的。
但沒人敢看。
“黑雲寨可有發現?”他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
周安:“有!經過昨夜徹查,從寨子中搜出金銀珠寶數十箱,粗粗估算了下,價值不少於一百萬兩……”
“只有金銀沒有其他?”
景煜珩轉身看向面前的人,“王大龍那邊是否有異樣?”
“如世子猜測,這個王大龍確實不太對勁,起先我們抓到他時,他並不害怕,甚至有意引導我們去翻他的屋子,我們也確實發現了他屋中有一處暗格,可裡面並無東西。他反而神色有些慌張。”
“按照我們之前查到的線索來看,這王大龍應是和朝中之人有所勾結,既如此,他應該害怕被發現才是,為什麼會引導我們去找東西?證據被發現,他豈不是死得更快?”
“可我們審問了一夜,他也沒吐出什麼東西……”
周安一臉挫敗,不過他很快將視線轉向自家主子,問道:“世子,您比我們先潛伏進去,可有其他發現?”
周越:“…….”
你可真會提問,還敢問到世子頭上了。
不過他也挺好奇的。
於是,也抬頭看向世子。
世子本人:“…….”
他剛潛伏進去就發現了一個正要往外逃的女賊,兩人一起聽了場春宮戲,之後他就被算計了,…….
不過這些不重要的內容,他是不會講的。
景煜珩垂眸沉思。
他將手中一直握著的竹葉簪拿至眼前又細細看了看,片刻後,勾唇嘲諷一笑。
“他也沒想到。”
“什麼?”周安迷糊。
世子的話真讓人難以捉摸。
“王大龍想讓我們發現的東西,被人提前拿走,所以慌了。”
“什麼東西?”
“那就要問……這簪子的主人了。”
那女賊能搶在他前面將東西拿走,定是提前知道了什麼。
景煜珩將手中的簪子遞給魏先生。
“我被簪子捅傷後幾息就失了神志,先生精通醫道,可看出這簪上所塗藥物的出處?”
魏先生早就料到他會問,將自己的所知全盤托出。
“這簪上應是塗了配比精妙的軟筋散,能幾息間就將人放倒,藥效如此之快的,屬下也是第一次遇到,想必定是醫道大家所出,屬下已經讓人去探查了,不過恐需一段時日……”
景煜珩聞言後點頭,低頭吩咐。
“備筆墨。”
不多時,兩張剛完成的畫被分別送到周越和周安的手上。
“讓人去查畫像上的人和簪子,有任何線索都要回報,明白麼?”
“明白!”
“是!”領命後,周安和周越正要離開,又被景煜珩叫住。
“等等,此事不要聲張,包括……昨晚的事!”
“屬下明白。”兩人信誓旦旦。
開玩笑,世子遭受了奇恥大辱,誰敢聲張?不要命了?
出了屋子,周安盯著手中的女子畫像停下腳步。
他用手肘捅了捅身側的周越,小聲道:“這畫像上的人就是昨夜輕薄世子的女子吧……”
“嘿,她長得還挺貌美,世子也不算虧…….”
耳力極好,被輕薄的世子本人聽了個正著。
“舌頭不要可以割掉。”
周安渾身一激靈,立即站直身體保證道:“屬下再也不亂說話了!”
沒一會,畏畏縮縮的聲音又傳入屋內。
“世子……”
“說!”景煜珩一臉煩躁。
“找到那姑娘後,她要是奮力反抗怎麼辦?屬下是抓活的還是死…….”
周安話都沒問完,就被一旁的周越敲了一腦殼,“蠢貨,死的還怎麼審問?”
他怎麼會有如此蠢的兄弟,只長力氣不長腦子!
周安縮著脖子後知後覺哦了一聲,正要走,卻聽到自家世子陰惻惻的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
“找到人後即刻來報!”
“本世子,親自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