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蜿蜒的隧道,地勢逐漸變得開闊。
我們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前行,三娘子負責探測機關,而申伍子則手握羅盤,不斷確認方位。
我在一側,觀察著四周的牆壁,牆上刻有一些奇怪的符號,看似古老的文字,似乎暗示著什麼。
這時,父親停下腳步,低聲說:“這地方似乎有古籍中提到的禁忌。”
我一愣,禁忌?我雖年幼,卻從家族傳下的故事中隱約知道,這類禁忌多是千年古墓中的防範措施。
傳言,有些墓主為了避免陪葬品被盜,特地在墓中設置一些難以破解的機關,甚至附有詛咒。
我還未回過神,忽然聽見前方有水流聲,清脆而急促,如一條暗河蜿蜒流淌。
“這裡有水。”董伯伯的聲音低沉,顯得凝重。他上前聞了聞土的味道,似乎從中嗅到了什麼。他抬頭對父親說道:“鬥洞中有暗河,這地勢怕是非比尋常。”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水中有一道模糊的影子緩緩移動。
仔細一看,竟是一條巨大的盲魚,通體白色,眼睛無光,顯得格外詭異。
盲魚被我們驚擾,略微遊動了一下,竟轉身朝我這邊游來。
我瞬間屏住呼吸,盲魚一向被視為不祥之兆,因為它們多出沒於陰氣極重之地,許多古墓內都有這樣的生物。
但不知為何,我心中卻沒有懼怕,反而被盲魚深深吸引。
我朝它伸出手,盲魚似乎也察覺到什麼,竟沒有逃離,反而緩緩靠近,停在我身旁。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它身上傳來的淡淡冷意,似乎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在牽引著我。
就在我正要觸碰盲魚的瞬間,父親忽然拉住我的手,他低聲叮囑道:“齊骨,不可胡來。這盲魚非比尋常,定是有來歷。”
我怔怔地點頭,但卻始終無法忘記盲魚靠近我時的那股神秘力量。也許在冥冥之中,我與它早已被命運牽繫在了一起。
離開那片暗河,我們繼續深入墓道,而我則不斷回想著那條盲魚的眼神。
父親注意到我的異樣,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撫道:“齊骨,墓中之物不可隨便觸碰。尤其是像那樣的盲魚。”
在後來的日子裡,盲魚的身影不斷出現在我的夢境中。
我知道,我與它的緣分才剛剛開始。
秦嶺深處的夜晚,寒氣逼人。
霧氣瀰漫在林間,像無形的鬼手在輕輕撥弄著每一片樹葉,發出沙沙的低語。
我裹緊身上的軍大衣,努力讓自己縮成一團,以抵禦刺骨的冷風。
這件軍大衣是父親的,上面留著他獨有的菸草味道,混雜著一絲淡淡的汗味。即便我已經熟悉這種氣息多年,此刻依然覺得格外安心——至少讓我記得,父親就在附近。
他們還在墓裡。
這片山地雖荒僻,卻不曾安寧。四周偶爾傳來不知名動物的叫聲,遠處還伴著風穿過密林的嘯聲,令人心悸。我斜倚在墓道旁的帳篷外,半夢半醒間,耳邊隱約還能聽見父親和叔叔們入墓前的低語:“這座鬥埋得深,怕是藏了不少好東西。”
齊家歷代都堅信,墓地有自己的“生氣”和“死氣”。所謂“生氣”,是風水上的概念,意指山勢、龍脈與地勢的結合,使墓葬成為風水寶地,能護佑後人。
而“死氣”則更為複雜,有的是封閉百年的陳腐空氣,有的卻是因為墓中機關、毒素或生物滋生而成的煞氣。這些“死氣”常被視作墓主對後世盜墓者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