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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張衍的精神力早就蛻變為神識,已經可以使用玉簡將功法秘籍印入識海,三個月內都可以反覆回想觀摩,可謂方便至極。

不過那些未曾開闢泥丸竅便匆匆邁入練氣期的族人可就慘了,沒有神識用不了玉簡,就只能待在藏經閣內默默背讀,那才是真正的苦。

一篇《五行練氣訣》不過寥寥八百餘字,每個字都微言大義,光是前人解析就有數萬言,還有練氣期各個階段的修行訣竅,術法解語,以及一些修行禁忌,林林總總加起來至少十萬字是有了。

就這都已經算是小目數,家族根本傳承《離火洞玄真經》僅是在練氣期就有數百萬字的前人解析感悟,修行此法的族人光是看這些東西就要看上幾個月時間。

不過這也代表著家族幾乎將這門功法完全吃透,後輩子孫只要順著前人的痕跡便能攀登大道,再無阻礙。

一門功法另加四門道術花費了張衍大半個時辰,即便張衍神識總量遠超常人,此時也是有些迷迷糊糊,直打瞌睡。

至於為什麼是四門道術,那是因為張雲婉架不住張衍苦苦哀求,再加上許諾甘願當半個月的廚子,張雲婉這才笑眯眯的“勉強”答應讓他再學一門《小風雷咒》。

張衍從小廚藝出眾,更是“自研”了諸多甜品、零食,這也是青巖峰年輕一代數十人,張雲婉這位青巖峰當家人最寵愛的小女兒獨獨跟張衍從小打鬧,關係最好的原因之一。

修行中人雖然可以辟穀修行,築基期高人更是可以數月不食不飲,但是可以不吃不代表不愛吃,實際上修行中人比起世俗凡人,更喜歡享受。

修仙百藝中,靈廚之道更是博大精深,源遠流長!論起歷史,比之煉丹之道都要長的多。

不多時,兩人便準備離開藏經閣,張衍這次挑選學習的功法道術雖然都是上等精品,卻不是青陽山張氏的根本傳承法門,倒是免了一番在識海神魂內種下禁制的苦楚。

就在張衍滿心歡喜挑選功法之時,青陽峰山頂上的議事大殿轟然關閉,一道道玄奧陣法快速啟動,將整個議事大殿包裹的嚴嚴實實。

端坐在前方的張真善環顧四周,兩位駐世老祖高居上座,似是閉目修行;三閣五殿一十八堂院具有長老在此,就連三十二峰峰主也來了大半。

數十位築基修士齊聚一堂,呼朋喚友,好不熱鬧!

環視一週,張真善內心一沉,家族已有數十年不曾如此“興師動眾”,‘看來,真的是那處地方出現差錯了……’

待到眾人落座後,高臺之上的兩位駐世老祖隨即結束脩行,睜開雙眼,一股宏大氣息隨之甦醒瀰漫開來,大殿之內頓時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兩位駐世老祖看殿內一眾家族修士濟濟一堂,微微點頭,互相傳音,“三叔,如今家族越發的興旺了。”

“善!家族跨海而來傳承至今已近四百載,雖偶有波瀾,所幸諸多長輩捨身搏命之下,總算是逐漸興盛起來……”

高臺之上的兩人雖是老祖,但面貌並不蒼老,左側者面色威嚴莊重,鬚髯至腹,身量高大,目光銳利鋒芒。

右側者初看只似雙十年華的少女,面若桃花,膚白如雪,身姿婀娜,但是其雙眼宛若萬古幽潭,平靜、古老、幽邃。

短短一瞬,兩人已是感慨許久,左側中年人率先起身,一股威嚴厚重的聲音傳遍大殿:“前線急報,赤陽窟內最後幾家大部落已經隱隱有摒棄前嫌,聯手對抗的態勢。

家族在前線佈置的力量壓制足以,但開拓已然不足,為了能夠畢其功於一役,家族本家各部也要盡起刀兵,支援一二!”

臺下眾人互相對視一眼,盡是起身,俯身大拜,“謹遵太嶽老祖法旨!”

太嶽老祖點點頭,輕撫鬚髯,“止戈殿主殺伐,殿主天南雖然不在此處,但仍不能落於旁人!

張元山,你來說說,止戈殿還能派出多少人?”

大殿右側一位身軀魁梧,面容剛毅的中年大漢拜拳行禮後,略作思量,回答道:“四方軍團還可抽取精銳戰兵五萬,家族本部還能再湊一萬武卒!”

太嶽老祖面無表情,音若洪鐘,“不夠,限你半月之內湊出精兵十萬,武卒兩萬!”

張元山聞言神色一僵,無奈只能咬牙行禮,“謹遵太嶽老祖法旨!”

張元山俯首後,太嶽老祖又將目光轉向前排一位老媼身上,“真月,長老閣能出多少位長老助戰?”

長老閣掌殿長老張真月做了一個道揖,沉穩道:

“家族如今有一十三位長老外出遊歷、訪友,有七人處於嶽州境內,旬月時間便能趕回,六人處於嶽州之外,若要令其趕回,至少需要一年半載;

本家之內,有十二位長老正在閉關,其中三位閉死關;

除去諸位輪值坐鎮各處的長老,長老閣剩餘空閒的長老包括老嫗在內共八名,皆可上陣殺敵!”

掌殿長老張真月聲音蒼老卻極為堅定,緊接著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接著道:

“還有七位昌字輩長老……”。

“夠了,昌字輩族人已經所剩不多,此間又非滅族大禍,還是讓他們繼續沉眠吧!”

還不等掌殿長老張真月說完,高臺之上的另一位老祖便出言打斷了她。

太嶽老祖沉默不言,算是默認。

真字輩之上便是昌字輩,昌字輩族人最年輕者也要在兩百歲以上,已經接近築基期大限,更何況昌字輩族人為家族奮戰百數十年,身上積累暗傷無數,壽元大損,即便有彌補壽元的靈丹作用也不大。

為延長其壽命,亦是為家族積攢一份底蘊,所剩不多的昌字輩族人盡數自封沉眠,若非滅族大禍,基本不會面臨世間。

掌殿長老張真月見此便俯身大拜,“謹遵天華老祖法旨!”

太嶽老祖略作思量,沉聲道:“即刻召回所有在外遊歷長老,喚醒除閉死關外所有的閉關長老,抽調一半輪值各處的長老參戰,此戰尤為關鍵,容不得半點疏忽!”

掌殿長老張真月眉眼間滿是凝重,雙手作揖沉聲道:“謹遵太嶽老祖法旨!”

參戰主力敲定,太嶽老祖便將目光放在另一側,溫聲道:

“真善,大戰一起,兵刃武器、各色防具尤為重要,家族武庫能否供應家族修士進行三次以上大戰?”

能夠立竿見影的增強修士戰力的方法有很多,其中增幅最多同時也是耗資最多的無疑是為修士配齊一身集防禦、攻擊、速度、輔助為一體的各色法器。

徵召家族修士戰爭,而且還都是家族弟子,損失一個都能讓各自長輩心疼不已,勢必要為後輩們將一應法器準備齊全。

更不用說若是連番大戰,再好的法器都會崩壞,怎不能讓修士空著手上戰場吧,家族能否有足夠的武器給予支援極為重要。

身為家族百鍛堂掌院長老的張真善當即起身正色道:

“百鍛堂甲乙丙丁四大作坊爐火不熄,匠師輪休,已經超過三十載,家族武庫豐實,各色法器數量龐大、種類齊全,足以支撐家族所有修士連續征戰十次以上大戰!”

一旁止戈殿百戰堂掌院長老張元山抓耳撓腮,想要開口又礙於老祖當面不好發話。

張真善見狀,微微一笑,繼續道:“元山放心,武修亦是家族之人,百鍛堂為存儲武修器械還專門修建了兩座新武庫存放。”

張元山當即大鬆一口氣,只得連連抱拳感激。

武修地位遠不如修仙者,百鍛堂首先要為家族修士打造法器,剩餘產量能考慮他們武修就已經萬幸了。

太嶽老祖手扶鬚髯,連連點頭,滿意道:“真善做事,我放心!”

最後其目光落在一名氣息悠長,滿身藥香的中年人身上,“元通,藥倉儲備如何?”

百草堂掌院長老張元通臉色有些通紅,見老祖詢問,只得無奈道:

“回稟老祖,藥倉積攢各色靈藥萬餘瓶,其中療傷、緩命、祛毒、驅邪等各系丹藥皆存有千餘瓶……”

靈藥以千瓶萬瓶來算足可以說明家族藥倉儲量不小,可若是家族戰事一起,這些存量怕是頃刻間便要見底。

丹藥儲量不足,這倒也怪不得百草堂,家族畢竟立族時間太短,藥園草創至今也不過二百餘年,很多珍稀靈藥並未長成,而野外靈草早就採摘一空,百草堂的丹師手段再高那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更不用說家族修士越發繁多,固本培元、增益修為、蘊養經脈等等各色丹藥亦是需求暴漲,導致百草堂能夠維持家族修士日常修行之用已是不易。

太嶽老祖思忖片刻當即道:“真舟,你從家族公賬調取三十萬靈石,從附近交好仙族購買一二靈草暫且用急,務必保證療傷、祛毒丹藥供應!”

殿內最前側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當即起身作揖,“謹遵老祖法旨!”

有了老祖法旨,內務殿掌殿長老的承諾,百草堂掌院長老張元通當即沉聲道:

“百草堂上下三百餘人,縱是不眠不休,也定會完成家族任務!”

隨後,太嶽老祖連番詢問各殿各堂院情況,又頒佈數道法旨,最後肅聲道:

“戰事已起,三閣五殿一十八堂院俱受長老閣統一調度,如有不從,違者受族規處罰!

各峰大宗小宗盡力而為,參戰修士在半月之內,趕往赤陽窟,與家族本部集結,並提前演練合擊陣法!”

太嶽老祖聲音洪亮,法旨在大殿內久久迴響。

“謹遵老祖法旨……”

眾人大拜,再一抬頭,兩位老祖已經離去。

……

後山,矗立著一座巨大而莊嚴的建築,乃是青陽山張氏宗祠所在。

祠堂內寬敞明亮,中央靜立著一尊一丈三尺高的四足雙耳青銅鼎。

這尊青銅鼎莊重而古樸,散發著歲月的滄桑氣息,鼎內香火熊熊燃燒,香菸繚繞,瀰漫在整個祠堂空間。

祠堂供奉靈牌神位數百尊,中央居上者以千年紫幽檀香木雕刻而成,上書曰:“顯考張公諱清源府君”!

太嶽老祖對著中央牌位敬上三支靈香後,雙手掐印,祠堂供桌之上供奉的一方大印當即化為金光,瞬間來到太嶽老祖手中。

太嶽老祖手託金黃大印,對著祠堂又行拜大禮後,緩緩道:“此役我打算帶著‘青金寶印’前往助戰,家族就由你照看。”

天華老祖眉目中充滿擔憂道:“三叔……”

不等天華老祖繼續說,太嶽老祖抬手阻止,“我意已決,不必再勸,天華你性子最是沉穩、謹慎,家族交給你我放心,家族至寶‘赤陽神火鑑’現在交由你掌控。

若事有不測……便請和亙老祖出關!”

見太嶽老祖態度堅決,天華老祖便不再言語,只是隔空默默祭煉擺放在供桌中央的赤陽神火鑑。

半個時辰後,等到天華老祖將赤陽神火鑑初步祭煉完畢,兩人一同走出祠堂。

待兩人走後,青銅鼎內火焰搖曳,無風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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