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
案桌面前的男人五官硬挺,矜貴沉穩,一身玄色刻絲祥雲紋浸袍,頭戴墨玉冠,神色疏離倦淡,哪怕什麼都沒有做,也給人帶來一種壓迫感。
謝鶴辭放下筆,轉頭看了看外面灼熱不減的太陽,沉聲問道,“她還在外面?”
說著,他的語氣有些無奈,“算了,讓她進來吧。”
每次都跟她說不用送了,但下一次照舊會將各種各樣的湯送過來,怎麼說都沒有用。
若是態度強勢一點,她轉頭就跟母親告狀,說自己是不是對她有意見。不然,就說她是奉母親的令過來的,不接受就是駁了母親的好意。
可她這麼做,他能看不出來她是存了勾引和討好的心思嗎?哪怕她變了,但因著小時候的情分,他總是做不到完全將她拒之門外的。
寒朔聽著自家主子的話,沒有絲毫遲疑道,“主子,表姑娘已經回去了。”
說著,他還補充了一句,“剛才墨淮出去勸說之後,表姑娘就已經回去了。”
回去了?
謝鶴辭動作一頓,很快恢復了正常,“嗯。”
難道是讓她等太久了?也沒有吧,來了不過才一會兒?以前她可是寧願在外面等半個時辰都不願意走。
這就沒耐心了?不是說想要當侯夫人嗎?
謝鶴辭不太相信她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沒想太久,將目光重新放在了公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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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居內,盛銜月已經將原本準備送給謝鶴辭的參湯喝完了。
雖然這參湯不是她自己動手燉的,但確是她親自開的藥方,確確實實是對人身體有好處的。
上輩子,她的醫術不知道給南澤天解決了多少麻煩,帶來了多少好處。原本,她以為自己綁定的系統,除了幫助南澤天奪回皇位之外,她也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畢竟,系統選定的宿主是她,不是南澤天。
後來,她才察覺到系統完全是讓她給南澤天鋪路。只要她有反抗的心思,系統就會用電擊,蝕骨疼痛的方式讓她妥協。所以,她也只能虛與委蛇。
但都過去了,她已經給自己報仇了。之後的人生,都是她自己說了算的。總之,不會再比上一世差了。
休息了一個時辰,盛銜月終於恢復了精氣神,也理清了所有的事情。
在她將系統擊潰之後,也從它那裡知道了一些秘密。
原來她前前世就是這個時代的人,後來轉世到了種花家,迎來了末世。再後面,就是被系統帶回來了這個時代。
因為系統,她也算是能夠體驗三輩子的人生,怎麼不能算賺了呢?
雖然不知道系統為什麼選擇她作為宿主,但是她知道了為什麼系統會幫助南澤天。
因為南澤天登上皇位之後,它可以竊取南臨國的國運,以及所有身負氣運之人身上的運道,不過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達成協議的。她只是從系統身上知道了這些信息。
一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高維世界產物的系統,怎麼神神叨叨的。難道科技發達後,還是避免不了相信玄學?
正想著,白露走了進來,“姑娘,夫人身邊的人過來說賦華衣的掌櫃上門給府中女眷製衣,讓您等會兒過去一趟,順便在夫人那兒用晚膳。”
“好,知道了。”盛銜月說道。
白露口中的夫人,是謝鶴辭的母親蘭疏雨,與謝國公謝卓華成婚多年後,成了一品誥命夫人。
謝家之所以會同時出現一國公爺,一侯爺。除了是謝鶴辭文武雙全,在朝中無人能拿回落雁城的情況下以少勝多將偌大落雁城拿了回來,還是先帝故意營造的場面。
原本想讓謝家處於烈火烹油的局面,後面對謝家下手。但沒想到,先帝還沒來得及下手,就先駕崩了。
隨後,謝國公的妹妹謝皇后所生的太子登上皇位,謝皇后也成了一國太后。謝家的地位在無人可以撼動,也就造就瞭如今謝府父子均處於高位的情況。
唯一讓外人欣慰的是,謝國公和謝鶴辭之間的關係不太好,兩人經常在朝堂上面吵架。簡單點說,就是保守派和激進派之間的關係。
雖說她是國公府的表姑娘,但是她跟國公府實際上沒什麼親戚關係。只知道蘭姨跟她孃親的關係比較好,所以知道父母戰亡之後,大伯對她不好,才將她接了過來。
對外,她就是國公夫人千嬌百寵當作女兒對待的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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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華堂。
盛銜月身穿藕荷色織銀水紋衣裙,頭戴粉貝芍藥珍珠頭面,長長的珍珠流蘇垂掛在耳邊,多了幾分嬌俏靈動。
她本身是明豔的面容,但這一身打扮,讓她整個人更加靈動秀麗。
端莊華麗的貴夫人看到盛銜月娉婷嫋嫋地走進來,原本嚴肅的臉龐頓時染上笑容。
“皎皎來啦。蘭姨就說這一套南海郡送來的粉貝頭面適合你,姑娘家就是要打扮得鮮妍姝麗才好。”蘭疏雨雙手握著盛銜月的手,怎麼看怎麼滿意。
“等會兒讓賦華衣再給你做幾身衣裳,天氣準備進入夏日了,是時候該添置新衣了。到時候我們皎皎出去參加宴會的時候,也用得上。”
還是她那位好姐妹會生,她怎麼生不出這麼好看的閨女。不過,皎皎如今也算是她的閨女。
“謝謝蘭姨。”盛銜月笑著,她知道蘭姨對她很好,所以上輩子她才不願意聽從系統的指示,讓謝家成為南澤天的墊腳石。
“哎,還跟蘭姨客氣什麼。這賦華衣可是有你孃親的一份,你孃親不在了,但是蘭姨會替你孃親將她的那一份給你的。”
蘭疏雨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今日雲祈那小子,又不讓你進去了?”
“明明小時候他很喜歡你的,要不是我們兩家大人覺得應該讓你們長大之後再自己決定,我們都要給你們定娃娃親了。”
“可雲祈那小子,長大之後怎麼就端起來了。皎皎好心好意給他送東西,他竟然將你拒之門外。”
盛銜月笑笑,“蘭姨,我沒在門口等太久。等了一會,他不讓我進去我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