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賀惜汶呆愣,遲遲不動。
韓子業語氣不耐煩。
“賀惜汶,你不是非我不嫁嗎?現在,我如你所願,答應娶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繼母賈紅蓮,出聲提醒,“惜汶啊!你看子業多有誠意,婚書都準備好了,你還不快接下?”
說著,她自作主張接過韓子業手裡的婚書,塞到賀惜汶手裡。又叮囑道,“惜汶啊,你以後要和子業好好過日子。”
轉頭,她又對韓子業道,“子業,你以後可要好好對她!”
韓子業沒有吭聲,失落的目光掃向旁邊的賀雨珍。
賀雨珍剛好抬頭,兩人四目相對,含情脈脈。
賈紅蓮彷彿沒注意到兩人的異常,喜笑顏開,拉著賀惜汶的手,“真是太好!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
定下?
賀惜汶從重生的驚詫中回過神來。
她攥緊了婚書,緊緊盯著韓子業,似要將他洞穿。
前世,她明明知道韓子業和賀雨珍青梅竹馬,卻因韓子業突如其來的求婚而興奮得昏了頭,鬼使神差地答應下來。
也造成了她未來十年的痛苦。
重生一次,她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她開口道,“韓子業,我說我非你不嫁,那你……喜歡我嗎?”
韓子業臉上閃現抗拒之色,“我喜不喜歡你,你自己不知道嗎?婚書,已經給你了。”
乍一聽,他這話的意思是:既然婚書給你了,那肯定是喜歡你。
可經歷過前世的賀惜汶明白,這是兩句話。
第一句是:我不喜歡你,你應該很清楚;
第二句是:婚書給你了,就不要再鬧了。
賀惜汶倒是希望自己沒有聽懂,奈何心如明鏡。
她又問,“韓子業,婚書這事,你爸媽知道嗎?”
韓子業撇開目光,聲音冷硬,“他們……不知道。”
他連一個藉口都懶得編。
“不知道?”賀惜汶哼笑。
果然如此!
前世的今天,她歡天喜地地接下韓子業的婚書,本以為事成定局。
可事後,韓家父母卻不承認這門婚事,逼迫韓子業另娶。
是她百般哀求,不顧倫常,設計了韓子業,未婚先孕,才如願嫁過韓家。儘管那孩子最終也沒能保住。
她冷冷地看著韓子業,“你爸媽連這件事都不知道。這婚書,便不算數!”
韓子業幾不可見地皺眉。
他正要回答。
賀雨珍站出來,略帶責備,“姐姐,子業哥哥已經答應娶你,你何必再為難於他?你也太不懂事了。”
賀惜汶沒有理她,而舉起手中的婚書,繼續對韓子業發問,“韓子業,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爸媽能來見證此事嗎?”
韓子業滿臉不耐煩,提高了音量,“賀惜汶,你能不能不要再鬧了,我沒閒心陪你瘋!”
賀惜汶搖頭嘆息。
韓子業總是這樣,在不想解決問題的時候,選擇逃避,並指責是她的錯,或採用冷暴力讓她屈服。
可這一世,她豈會再屈服?
“刺啦——”
在四人震驚的目光中,賀惜汶將婚書撕成了兩半,揉成一團,丟在了韓子業腳邊。
“你父母若是不到場,這婚書,我不認!”賀惜汶擲地有聲。
韓子業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廢紙,不敢置信。
賀惜汶竟然撕了婚書?
誰都知道,賀惜汶一直暗戀著他。
自己給她婚書,賀惜汶不應該立即感恩嗎?
竟然還撕了?
韓子業怒火中燒,“賀惜汶,你發什麼神經!是你求著要嫁我!不是我想要娶你!”
賀惜汶鄭重道,“韓子業,我——賀惜汶——並不想嫁你!”
這句話,上一世賀惜汶就想告訴他了。
只可惜她當時被推倒身亡,再無機會。
既然重生再見,她必須要給韓子業說清楚。
繼母賈紅蓮見勢不對,立即站出來打圓場,“惜汶,你別鬧了!子業沒跟他爸媽說,肯定有他的考慮。對吧,子業?”
韓子業哼了一聲,沒回答。
“能有什麼考慮?”賀惜汶譏笑道,“無非就是他爸媽覺得我一個鄉下丫頭,上不得檯面,不配做他韓家媳婦兒!所以,根本不可能會同意!”
韓子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頭。
因為賀惜汶猜對了!
賈紅蓮立即辯解,“惜汶,你怎麼會這麼想,你可是我賀家……”
“賀惜汶!”韓子業可不會慣著賀惜汶,厲聲道,“你不必故意找茬兒!我告訴你,這婚事,你要定就定,不定就拉倒!”
他踢開腳邊的婚書廢紙,不屑一顧。
賀惜汶輕蔑一笑,一字一句道,“那——就——不——定——”
屋內四人皆驚。
正要勸說。
“行行行——”韓子業氣得咬牙切齒,“賀惜汶,你今日撕毀婚書。你我之間,再無可能!就算你跪地求我,我也絕對不可能再答應娶你!”
跪地求你?
賀惜汶眼中迸射出冷芒,“韓子業,我賀惜汶今生若是嫁你,就詛咒我賀家和你韓家全家死光,不得善終!”
“你——”
“賀惜汶,你瘋了嗎?”
“賀惜汶,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賀氏夫婦和賀雨珍坐不住了。
聽出賀惜汶的決絕,韓子業面目猙獰,“賀惜汶,你夠狠!”
他從袖子裡,抽出那張一式兩份的婚書。
“刺啦”一聲,也將其撕成兩半。
似乎還覺得不解恨,他再次對摺撕開。
婚書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最後化為碎片,被他揚在空中,飄飄灑灑地飛落下來。
“哈哈哈……很好!”賀惜汶大笑。
沒有惱怒,沒有遺憾,只有痛快和解脫。
“韓子業,記住你今日的話!”她轉身離開。
韓子業氣得渾身顫抖。
“等等!”
就在賀惜汶抬腿要跨出門檻時,賈紅蓮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