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拿了嫁妝出來,侯府的人才肯高看她一眼。
誰知後來沈貞進門,沒兩個月就查出有孕,府中上下對她呵護備至,而桑非晚就像一個透明人。
重來一次,她可沒那麼好心給別人做嫁衣。
“你若是不信,就去問母親,再不濟,賬冊上每一筆花銷也都記得清楚。”
魏虞衡還是將信將疑,不知道這是她以此為藉口阻撓他娶貞兒,還是確有其事。
沉默良久,他才道:“如果侯府用了你的嫁妝,我會做主,將你的那份歸還於你……你,還有別的要求嗎?”
也許是見她臉色有些蒼白,且他今日之事確實有些對她不住,他的語氣難得軟了下去。
桑非晚活了兩輩子,很少見過魏虞衡用商量的語氣這麼心平氣和地跟她講話。
她與魏虞衡是指腹為婚,但她母親生她時在川南遇到意外,她被人抱錯了,十二年後才陰差陽錯認祖歸宗。
兩人雖有婚約,魏虞衡卻一直嫌棄她的出身,嫌她在農家長大,小家子氣,沒有教養。
哪怕她用盡渾身解數討好他,也只會得到他更加厭惡和鄙夷的眼神。
桑非晚的養父母只是佃農,但老實本分,善良淳樸,沒有因為她是女兒就苛待她,因此養成了她張揚熱烈的性子。
可她一回到桑家,一切都變了。
琴棋書畫女紅她全不會,大家閨秀的禮儀她也不懂,那時母親每每帶她出去赴宴,總會鬧出一些笑話,惹來嘲笑,久而久之,她也不願意隨母親出門了,在堰都的名聲也越來越臭。
可是隻要有機會見到魏虞衡,她總會想盡辦法讓母親帶她出去。
她喜歡魏虞衡,從見著他第一面起便喜歡他。
那時她想的是,他們有婚約,之後註定要一輩子做夫妻,她早晚有一天會讓他回心轉意。
哪怕他娶了沈貞。
她真正認清魏虞衡,是在她求魏虞衡救救她外祖一家的那天。
她甚至下跪,但魏虞衡拒絕了她。
他說外祖家活該,說她表哥覬覦貞兒,早就該死,甚至參他祖父的人其中之一,就有魏虞衡。
不論她怎麼解釋表哥和祖父都是被冤枉的,他都不肯相信。
就因為沈貞一句話,他讓人在大理寺牢獄裡好好“關照”表哥,害得表哥雙腿殘廢,外祖父急火攻心,在牢裡險些丟了性命。
那時她才肯相信,魏虞衡是真的喜歡沈貞,喜歡到可以丟棄冷靜和理智,甘願被矇騙。
而她,不得不為了母親的家族,去求那個人……
桑非晚不願再回想了。
她回過神,恍惚地看了一眼魏虞衡,原本還有些動搖的心此時愈發堅定。
“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
“是什麼?”
二人四目相對,桑非晚不假思索,一字一頓道:“我要和離。”
室內一片寂靜,只餘更漏聲。
話音落地之後,魏虞衡陡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與你和離。”桑非晚重複一遍,目光平靜。
看著她眼裡的認真和冷漠,魏虞衡心裡沒由來地有些恐慌。
這種話怎麼可能從她口中說出來?
她有多喜歡他,他知道,她離不開他,他也知道。
魏虞衡不相信這是她的真心話,她這麼說一定是別有用心。
震驚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襲上心頭的怒火:“你在威脅我?你以為我不敢休了你?”
話音未落,咣啷一聲,房間的門突然從外面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