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硯:“……”
他感覺太陽穴又疼了。
沉默。
良久的沉默。
謝時硯叫他的名字:“……小白。”
小傢伙叫謝嶼白,小名謝小白。
謝時硯無奈放柔嗓音,輕哄道:“目前,你媽媽並不知道你的存在。她不光不認識你,甚至你的存在對她而言可能是一種離奇、困擾、可怕的事。所以,你就先安心待在……爸爸這裡,我們暫時先不要打擾她,好不好?”
這件事,衝擊力實在太大了。
他用了半個月也沒能緩過來,更遑論她?
如果他向她坦白,說不準,她會覺得他是個神經病。
況且,他們都還是公眾人物。
這件事其中牽扯的利害關係太多了。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將這件事立刻告知她,都不是個很好的選擇。
這件事,目前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小傢伙一雙澄澈見底的大眼睛充滿著狐疑:“爸爸,你是想一個人霸佔我嗎?”
“……”
小傢伙嘟著小嘴:“不可以的哦,我是媽媽的。”
謝時硯大手擼了下圓滾滾的後腦勺,一時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白養你了。”
小傢伙仰頭親了下謝時硯的下頜,小嘴笑著說道:“謝謝爸爸養我,這是獎勵爸爸的。爸爸千萬別灰心,爸爸在我心裡僅次於媽媽,爸爸也是小白很重要的人。”
“嗯。”謝時硯彎唇:“我答應你,會找機會帶你去見她的。你乖乖聽話,嗯?”
小傢伙委屈的鼓了鼓腮幫,幾秒後,失落地低下頭:“……好叭。”
小傢伙很聰明,這麼些天,其實也依稀能分辨一些情況了。
爸爸不認識他了,不會每天抱著他讓他騎在他的肩膀上陪他玩,也不會給他洗澡讀童話故事,也不會每天回來給他帶玩具或者好吃的。
媽媽說不定也……
頓了下。
小傢伙忽而伸手:“那我們拉鉤!”
“嗯。”
*
雨下了整整一夜,還是沒停。
盛妗滿身酒氣的被小助理強制送回來後,沾床就睡。
雨聲滴滴答答,水珠滾落在落地窗上形成條條直線。
室內氣氛安靜。
迷迷糊糊間,盛妗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了她最討厭的人,林漾。
和林漾在一起的,還有她的哥哥,京圈佛子,傅清聿。
場地很詭異。
面前是一尊偌大的佛像,周圍好像是個極大極恢弘的佛堂,林漾那張清純嬌美的臉上滿是淚痕,指著她,對著哥哥質問道:“傅清聿!你妹妹初中就帶頭霸凌我,現在還處處針對我,一次又一次的陷害我!你不是說愛我嗎?難道你就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她嗎?”
傅清聿腕間帶著一串佛珠,銳利的眸子冰冷又失望的看向她:“天生壞種,無藥可救。”
“我會告訴爸媽你出國留學,在國外結婚生子。清璃,往後餘生,你就在佛祖面前,懺悔你的罪過吧。”
禿頭方丈拿著剃度的刀朝她走來。
夢裡驚恐無限蔓延。
下一秒,忽然轉換場景。
她衣衫襤褸逃出寺廟,步履慌張匆忙的在森林深處逃亡。
場景瞬息間再次變換,這一次是人潮熙攘的大街,對面一輛車飛速朝著她的方向衝過來——
嘭!!!
盛妗額頭撞上床欄,醒了。
她扶著被撞紅的腦門,腦瓜子嗡嗡的的坐起身。
下一瞬,她連滾帶爬的下床,跑到浴室的落地鏡邊,直到確認裡面自己的頭髮還在,才鬆了口氣。
她的頭髮她養護了很多年,平時最愛惜,睡覺都不忍心壓著。
傅清聿活膩了嗎,敢剪她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