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沈滿良跟沈韻的爹沈滿倉是親兄弟,兩家挨著不遠,平時兄弟關係極好,滿良媳婦兒跟滿倉媳婦兒沒分家的時候妯娌關係就不錯。
沈二叔家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分別是沈四江,沈五江,沈六江,沈燕。
沈燕這個唯一的女兒嫁的遠,離著上河村有三十多里地,只有逢年過節,家裡有紅白喜事了,沈燕才拖兒帶女的跟姑爺回來。
沈二叔家的三兄弟跟沈大家的三兄弟,自小一起長大,因著這份血脈親緣,感情更親厚些,你家有啥事兒,我家幫一把。
我家有啥事,你家幫一把,互幫互助的這些年,日子過的很和睦。
這沈二叔跑著這麼一喊,四五六江手裡的農具都顧不得放下,也跟著呼啦啦的跑來了,沈五江的手裡還提著半桶大糞呢。
這一跑過來,味道濃郁的讓眾人都捂住了鼻子。
“二叔,四五六兄弟,我們哥幾個要去王家村給小妹要孩子去,生男在王家吃不飽穿不暖,還給那歹毒的一家子當牛做馬。
我沈大江的外甥女不能在那種火坑裡待著,我當大哥的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妹每天掛念孩子,傷心落淚。
王家一家子狼心狗肺,順便打了那個龜孫一頓給小妹出氣。”
沈大江話一說完,沈二江跟沈三江舉著鋤頭耙子就跟著附和。
“打龜孫,打龜孫!”
沈四江:“大哥,我也去給小妹討公道。”
沈六江“我也去。”
沈五江:“還有我,這王家要是不放人,我這半桶大糞就都便宜給王家那一家子畜生。”
沈南嘿嘿一笑,“哎,五叔,你這大糞好啊,我再去撿幾個驢糞蛋子。”
沈西,沈北已經跑去跟著撿了。
驢糞蛋子,羊屎球,雞糞,狗屎……
沈家的孫子們拿著幹荷葉,幹樹葉就撿起來了。
村裡的孩子們最愛湊熱鬧,一問撿屎幹啥,沈家的孫子們異口同聲道:
“打壞人!”
鐵柱,狗蛋,大全,三胖……
孩子們呼啦啦的都跑去撿自家牲畜拉的屎了。
有個孩子撿不到屎了,急得在牛圈外面轉圈。
“老牛,老牛你快拉屎,你的牛屎能打壞人!快吃草,快吃草,吃了趕緊拉……”
不一會兒的功夫,村裡的孩子們竟然給沈家撿了三大筐的屎,那味道濃郁的,所到之處能燻死一片。
人還沒到王家村,濃郁的大糞味兒已經飄了半個村。
“這啥味兒啊?誰家茅房塌了吧?”
“誰家菜園子澆大糞了?”
“哎呦,這味兒撞腦漿子啊。”
外面的村民們七嘴八舌的嚷嚷著,一個十歲大的孩子突然跑回來大喊。
“上河村的的下堂婦帶著孃家人來打王秀才了,他們有好多大糞,秀才叔,秀才叔,你快躲起來啊。
你休了的下堂婦,帶著大糞來找你算賬啦,快跑,快跑啊……”
孩子扯著嗓子喊得時候,沈家人已經走到了王家村得村口。
等王世傑聽到動靜踏出房門的時候,那股混合了雞鴨豬狗驢羊牛人屎的味道,差點燻得他暈倒了。
“秀才叔,秀才叔,快跑啊,不能生兒子的下堂婦帶著好多大糞來攻擊你啦,嗷……”
通風報信的王小山,一把被沈二江給抓住了辮子,拽過來,照著他的屁股蛋子就是兩大巴掌。
“小鱉犢子,敢罵我們沈家的姑奶奶,你小子找打啊!我看你再說一句試試!”
“爹,他嘴這麼臭,是吃屎了吧,我看看!”
沈西說著就用一雙黑乎乎的小髒手去掰王小山的嘴。
“唔唔……救命,放開我,你手上是啥?啊,屎!秀才叔救命,救命啊……啊……yue……”
沈西看著乾嘔的山子,在地上用土咔啦擦了擦手,對沈二江說:
“爹,這小子還真的吃屎了,怪不得嘴這麼臭!”
“呸呸呸……放屁,明明是你給我吃的屎。”
“我給你吃你就吃嗎?”
王小山:“我……”
“艾瑪,王家村的這個孩子是不是個傻子啊?怎麼人家給屎還吃?”
“哈哈哈……”
跟著沈家人來的村民都哈哈大笑。
王小山氣的跺腳,一邊吐唾沫,一邊乾嘔,想罵人都顧不上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粗鄙農夫,用這麼噁心的東西對付一個孩子,你們的良心何在?”
王秀才從院子裡踏出來,看到剛才那一幕,憤怒的冷著臉,一撩衫袍怒聲質問道:
沈韻看著立在門口一身青衫,高大卻身材偏瘦的小白臉,扯了扯嘴角,這人長得確實不錯,標準的古版小白臉。
但是看那單薄的小身板跟略發黃的臉色,明顯的常年不勞動,氣虛腎虛的豆芽菜,跟沈家的哥哥們比起來,一點兒男子漢的氣概都沒有。
原身竟然喜歡這麼個東西,為了這麼個玩意兒坑死爹孃全家,真他媽的缺心眼兒。
“良心?良心被王世傑那個狗給吃了,沒了!”
沈韻一開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沈家的男人們,第一次聽到小妹這樣強有力的反駁聲,一時間都愣在了那裡,看著她好像不認識了一樣。
這還是他們的小妹嗎?竟然罵王秀才是狗?
哈哈哈……好痛快,好舒服,好爽啊!
“粗鄙,粗鄙的女人,你又跑來我家門前做什麼?我已經休了你,跟你再沒有關係,你不要再做那種令人唾棄的無恥之舉糾纏於我了。”
“呸!糾纏你?你是潘安還是王一博?少自以為是了,我今天來是接生男回沈家的,順便寫下斷親書。”
“王一博是誰?”
王秀才一臉懵逼的問道。
潘安是晉朝美男子,他知道,可是王一博之名,他是聞所未聞的啊!
“王一博都不知道,你還是秀才呢,沒文化,粗鄙!”
王世傑倒吸一口冷氣,氣的臉色發青。
十里八村的可就他一個秀才,可是最有學問的人,這個粗鄙的農婦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罵自己沒文化,簡直豈有此理。
“沈氏,你做夢呢吧?生男可是我們王家的血脈,你說出天去,也不能帶走我王家的血脈。”
王婆子氣哼哼的擼著袖子從王世傑身後走出來,對著沈韻居高臨下的說道。
生男不能走,已經九歲了,能幹活,洗衣服做飯,掃地餵雞,就是地裡的農活她也能幹了。
每天自己睡覺的時候都是沈氏給她揉肩捏腿。
現在沈氏被休了,這些活兒就都是生男幹,關鍵是那丫頭吃的少還聽話,好擺弄。
等過幾年尋個好人家,還能多賣幾兩銀子。
這麼有用的東西,王婆子才不會放手。
她挑著一雙耷拉下來的三角眼,滿眼都是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