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卻輕易地給一個看門小廝。
宋清妤一個眼神,將撥雲剩下的話都攔在了喉嚨底下。
小廝得了玉,一溜煙就進了莊子,關上門只留下一句稍等。
宋清妤忐忑難安地等待著,她不確定季回安聽到小廝的傳話會不會見她。
但她別無他法,只能放手一搏。
好在沒過多久,大門再次被打開。
這回小廝請宋清妤進別莊時,還上下多打量了主僕二人兩眼。
“這位師姑,請隨我進去。”隨即伸手攔住了跟著的撥雲,“還請在角門等候。”
撥雲有些不放心,宋清妤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跟在小廝身後,就著廊下亮堂的風燈,朝深深庭院而去。
到了一個臨水庭院,小廝將人帶到就恭敬離去。宋清妤見裡頭燈火通明,四周卻寂靜無聲。
玉手捏緊袖口,這般寒冷的夜手心竟也微微出汗。夜風吹過,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想起前世季回安的殺伐果斷,她的雙腿有些發軟,心中那股惶恐和不安不斷地湧上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但一想到慶福庵中,靜明師太已經準備好要將自己送到富商的床上。宋清妤霎時就平靜下來。
不能退!
她輕輕閉上雙眼,再度睜開她的目光多了幾分堅定,儘管心跳如擂鼓般急促,她還是邁出了那一步。
夜色中,影影綽綽的樹影彷彿在張牙舞爪,她努力讓自己不去看,目光只盯著前頭季回安的書房,逼迫自己繼續前行。
門口站定,平復了心思。將衣襟微微敞開,露出那節玲瓏有致,又白皙嬌嫩的鎖骨。
素手叩門,幾下輕微的木門悶聲響起。
宋清妤緊了緊嗓子,柔聲開口道:“小季大人,小尼可以進來嗎?”
不過是等了幾息時間,宋清妤卻彷彿是無比漫長。
“進。”
書房中,清冷低沉的嗓音響起,不帶一絲情緒。
她推開門,寒風晃動燭火。微微眯了眯眼,跨過門檻步入房中。
夜深人靜,屋內燭火燈芯燒出噼裡啪啦聲。地龍生的足,四周溫暖而柔和。
季回安彷彿沐浴過,一身素白的中衣,外頭披了件素色寬袖長袍。烏黑的髮絲隨意披散在肩頭。隱隱還帶著一絲淡淡的水汽。
他未曾抬頭看宋清妤一眼,自顧自地提筆寫著什麼。動作優雅從容,腕間還戴著一串紫檀木佛珠。燈火在他的側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五官深邃而分明,面容俊美如畫,但神色始終冷峻。
宋清妤在書案旁,自顧自地坐了下來。未曾出言,只垂下眸子靜靜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燭臺汨汨燃了過半。
‘吧嗒’一聲,季回安將狼毫筆放置在筆架上。抬起一雙清冷的眸子,朝宋清妤望去。
那一眼如同被冰封的湖面,深邃寒冷,令人不敢輕易靠近。
薄唇輕啟,語調平緩問道:“平寧侯府嫡長女?”
宋清妤被那雙眸子攝的一驚,面上一瞬的慌亂,只低聲應答:“是。”
強自鎮定,接著開口:“從慶福庵中來。”
又暗自懊惱,他既然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又如何不知道她暫居慶福庵的事情。
這季回安恐怕比她想的還厲害,連她這等微末之人的消息都不放過。難以想象,他手中還掌握了哪些。
宋清妤突然對她所知道的消息不自信了起來。
果然,聽他低笑出聲。
“不知宋姑娘漏夜前來,有何貴幹?季某以為無論是世家貴女還是庵堂小尼,宋姑娘的身份都不好夜闖陌生男子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