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王銀柱,今年19歲,長得是家裡最高的了,得有一米八了,這個頭在這時候可是不低了,也是前幾年困難的時候也沒餓著他,個頭就竄起來了,現在還沒有結婚,聽媳婦說有媒人給說和了。
好像是錢窪子的老陳家的姑娘,是丈母孃孃家村子的,要說關係也是早都出五服的親戚了,但是那姑娘也是從小看到大的,家裡都知根知底的,小時候兩人也見過面,這幾年也沒見過,現在兩個小年輕也還沒正式相看呢。現在這時候相看了雙方都同意的話,結婚也快。
老四王鐵柱,今年15歲,也不上學了,長得個頭還不到一米六,但是為人很豪爽,一雙眼睛也整天笑眯眯的,整天和一幫哥們這走走那逛逛的,丈母孃常常說笑這孩子最孝順,以後給爹孃養老就他了。
農村一般的是長子養老,家裡這情況,大舅哥自己能養自己就已經很不錯啦。以後再生孩子,不遺傳他倆晚年不操心,孩子遭罪。遺傳那就是孩子更遭罪,他倆也別指著晚年了,一代愁一代。
也不知道老丈人能不能攔著不讓生,不過,這種事,咋攔著啊,帶醫院結紮,別說配合的問題,醫生都不給做,這腦袋有問題的誰敢碰啊。
李寶國邊喊邊往裡走,迎面出來的就是丈母孃陳秀英。抬眼看去穿著青色的外衫,頭髮利索的梳在後面。邊走手裡打掃的活也沒停。
“寶國來啦,是不是芬子生啦。”陳秀英激動的說道。這可不到日子啊,可千萬別出啥事啊。陳秀英陳秀英聲音都顫抖了。
“嗯那,娘,早上不小心摔了,人沒事,隔壁二嬸給接生的,幸好東西都準備全了,也算足月了,剛生下來,我還沒抱呢,就讓我趕緊給您和爹來報喜啦。”李寶國樂呵呵的說著。
“謝天謝地,平安就好,你等會我,我拿上東西,咱就走,東西都準備好了。”陳秀英說道。正說著老丈人王建設也急得從地窖裡出來,聽到閨女早產了,母子平安也說“把這個白菜,蘿蔔,土豆也拿著,母雞你娘都綁好了,你掛車前頭。”
東北一到冬天也沒啥吃的,土豆,白菜,蘿蔔,再就是各種夏天曬的茄子豆角一些菜乾。今年因為媳婦懷孕,自己忙著地裡的活也沒時間弄,自己爹孃也幫不上忙。
“嗯那,爹,你哪天過去啊,那大胖小子才稀罕人呢。”“都想他大姥了”(東北農村管姥爺叫做大姥,管姥姥叫做小姥)李寶國討喜的說著。
“平安就好,這突然的摔了真是夠兇險的。可得小心,我等哪天的,和你大哥把板杖子(院牆)整整,芬子養好的,孩子辦酒的時候過去。”老丈人王建設說道。
一般生完孩子都是孃家媽,嫂子過去,拿著雞蛋下奶。自己大嫂情況特殊,丈母孃決定自己過去。大媳婦別的不說,做飯拾掇屋子沒問題。給她留家還能給四個老爺們做做飯,拾掇拾掇屋子。
交代好了事情,陳秀英拿著準備好的東西和李寶國出發了。路上碰到老四王鐵柱,這小子非要一起來,奈何自行車前面被東西掛滿了,後面坐著丈母孃,總不能把小舅子掛車把上。雖然也行,但是李寶國自認為還沒學會這個技術。
所以王鐵柱只能默默的在後面跑著。這大外甥今天一定要看到,看看我這麼帥氣的舅舅,以後長成大帥哥。此時如果李微能知曉三舅舅的內心想法,肯定會醜拒了,謝謝嗷。
你別說這小子體力不錯,半大小子這時候精力滿滿啊。一路跑著,和李寶國也沒拉開多大的距離。也難怪,現在的孩子出門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都是有點子身手在身上的。
三人正你來我往的往回走著,家裡這小娃娃睡了醒,醒了吃,吃了拉,拉了吃,吃了睡。。。已經有一個閉環了。
她(他)不知道此時正有一位她(他)心心念唸的人正在趕來看她(他)的路上。不知道見面的時候還能不能認識了。
“嘔,嘔,嘔,。”王蘭芬正認認真真的擦著。還好孩子爹想的周到,熱水都備好了,不用沾涼水給大寶擦屁股。不過,這味道;“嘔”還得適應。
李微已經淡定了,擦吧擦吧,我的小屁屁盡情看個夠吧。在控制不了拉和尿的年紀,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無奈。既來之則安之,反正純賺的一輩子,瀟灑過一生挺好。
我還有上一輩子的記憶,不說記住彩票號碼啥的,至少姐一加一不用學就知道等於二。天才少女,不,天才少年我就勉勉強強當個小學畢業吧,畢竟我的知識儲備不足以讓我到初中繼續高調。
就是現在還不能看見,我得努力,最起碼得看看這一輩子的爸媽長什麼樣子吧。上一世自己30出頭就走了,讓他們那麼傷心,還好有姐姐們陪著他們,這樣他們至少不是孤獨的。
至於那個讓全家人操心的弟弟,只希望他攢夠錢去泰國一切順利吧。
凡事彆強求,平安就好,經過早逝的女兒,希望父母能接受那個身體健康,但是有些不一樣的弟弟。想著想著陷入了回憶。
“媽,你別哭,我不疼了,真的。”已經因為呼吸困難帶上氧氣的李微,艱難的用手打出來這句話,她希望媽媽能不那麼傷心,因為她此時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只能通過手機用文字來和媽媽做最後的告別。
口罩剛開始的時候根本沒有重視,那是每天上班都是沒力氣,味覺嗅覺都有減退,還有鼻塞感冒的症狀,根本沒當回事就以為最近減肥體抗力不行。
等到後期全國爆發的時候,已經到中後期了,來不及了,真想活著啊,父母尚在,怎可先走。
全國管控,人心惶惶,但是每個人又都是心懷希望,從一開始的惶恐到信心滿滿與病魔鬥爭,後來刷到那飄出來再也沒有人收的窗簾,再到不會開走的車,慢慢的病情越來越重,最後簽署了遺體捐獻,希望為醫療做點貢獻,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數據參考。
因為,活著,真好。
不管願不願意,21世紀的李微走了。她也沒有看到當她走後父母家人的痛,特殊原因連最後一面都是手機上護士幫忙錄的視頻。也沒有看到那微不可察的亮光一閃而逝。
可能是彌補遺憾,也可能是讓活著的人心裡有個盼望,那一天全國各地好多地方也都有亮光出現,有強有弱。
“姐,我來了。大外甥呢。”王鐵柱把身上涼氣散了散進屋說道。
“小點聲,大寶剛睡。”王蘭芬小聲的和弟弟說著。
李微用意念翻了個白眼,並沒有,我的思想還在神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