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抱養的弟弟就更別提了,陳澈的出現讓他感受到了危機,栽贓陷害,搬弄是非,挑撥離間,無所不用其極。
這些也就罷了,可就連親生母親許嵐也是偏向養子,原因也很可笑。
養子取代了被偷的親生兒子,成為了她情感的寄託,驅散了當年她內心的自責與愧疚,同樣加倍的母愛也被補償似的傾注到了那個養子身上,經年累月下來已經到了畸形扭曲,親疏不分的地步。
反倒是陳澈的出現,讓她時常陷入當年痛苦的回憶中,加上陳子哲的偽裝和挑撥,許嵐對陳澈這個親生兒子也是越發嫌惡。
講到底,許嵐也只是一個自私自利到極點的婦人,從始至終她在乎的,都是她自己的情緒和感受。
在陳家,陳澈從來都沒有感受到過一星半點的親情,絕大多數人生來就有的,確是他遙不可及,終其一生都在追求,偏偏又求而不得的。
而接下來所將要發生的一切,也正是他人生從前途無限光明到灰暗悽苦的轉折點。
因為按照原本的人生軌跡,過不了多久自己這具年輕身體裡的腎臟,就會在那個道貌岸然生父的“循循善誘”之下,被移植到那個身患尿毒症自私刻薄的生母體內。
前世的自己還天真幻想著這或許也是一個消除隔閡,徹底融入陳家的契機。
可沒想到這僅僅只是他們敲骨吸髓,不斷榨乾自己剩餘價值的開端……
陳澈的目光掃過眾人,眼中並沒有湧現出重活一世再見親人久違的溫情,有的只是冷漠到極點之後的平靜。
前世的自己在孤零零的躺在那髒硬的木板床上等死時,失控的情緒曾無數次衝破閾值,又重歸平靜,如此循環往復,對於眼前個家,和這些所謂的家人,早已不能用淺薄的恨意來形容。
“二姐,三姐,你們就別怪他了,澈哥剛被接回家沒幾個月,和咱媽不夠親近,也在情理之中……”
“相信再多相處幾年就有感情了,咱媽也不會計較的,畢竟我們都是一家人。”
或許是注意到了陳澈不善的目光,陳子哲立刻站出來假意維護道,只是“親近”“感情”兩個詞咬得極重,更像是說給病床上的許嵐聽的。
而“一家人”三個字更像是嘲諷,與站得遠遠的格格不入的陳澈相比,緊緊圍在病床前的他們才更像是“一家人”。
“一家……人?”
陳澈收回思緒,雙目盯著那滿臉人畜無害的少年停留片刻後,又看向那些所謂的親人反問道:“你們一家,也配叫人嗎?”
重活一世,陳澈並沒有想過與這禽獸一家虛與委蛇,又或者嘗試著改變他們的對自己的映像,與之相比,陳澈更想做的是,親手將他們帶給自己的痛苦,千百倍的還回去。
“澈哥,我,我只是想幫你解釋……”
陳子哲對上陳澈目光中的冷意,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就連說話也變得結巴。
“不是,你這人怎麼好賴話都聽不懂,怎麼逮誰咬誰?”
“我們一家不是人?你怎麼有臉說出這話來的,咱媽當初真是白生你了!”
陳子哲還沒說完,身後的二姐和三姐便著急忙慌的對陳澈痛批起來,前者也是飛快的躲到了姐姐們的身後,裝出一副委屈,卻又不願計較的乖寶寶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