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告訴你們一件事,那關於周家那大兒子未婚妻的,你們可不要出去亂說啊!”
說話的人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眼睛還不停地四處張望,像是在擔心被人聽到。
他的身邊,幾隻蒼蠅在飛舞著,發出嗡嗡的聲響。
邊上人催促他別賣關子。
“我聽我表舅的三姨娘的親戚說的,對了那親戚的老公就是給周家當司機的。
好像是周家兒子的未婚妻身體一直不太好,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在國外那什麼,沒愛的醫院待著。”
沈楠嚼著嘴裡的芹菜杆子,心底給他補了一句:梅奧Mayo Clinic,老美那邊頂尖醫療團隊設施的私人診所。
一年光是給沈安的住院費,就要三四百萬美金,還不算其他的費用。
“也就這兩年才做好手術回來!一回來就和周家兒子訂婚了。
那訂婚場面,我聽那三姨娘親戚說,光是那裡的一瓶酒!咱們這些人搬一輩子磚也買不起!
真是窮的是叮噹響,富的是流肥油!”
說著,這人三兩口嚥下了嘴裡的飯,也沒管嚼沒嚼爛直接吞了下去。
胃裡留著整粒的米飯,到時候上工的時候慢慢消化,這樣才不容易餓。
“哎,不過,要我說,咱們這群大老爺們裡面,最俊的也是他。”那人指了指沈楠的位置。
沈楠這時候已經吃好了,格子裡還剩一大半格子的肉腸和米飯。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皺巴巴的紅色塑料袋,等肉腸和米飯稍微涼一些的時候全部裝了進去。
回家帶給樂樂。
“誒小夥子,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吶?”那工人滿臉好奇地看著沈楠,眼神中透著質樸。
沈楠修長卻斑駁老繭的指節按壓著塑料袋裡的空氣,聞言,瘦削雋秀的臉看向了那名皮膚黝黑髮黃的臉。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點喑啞,如同微風拂過枯葉,“我叫沈楠。”
“哎,也姓沈!” 那人興奮地拍了拍腿,“那周家的未婚妻也是這個姓!不過你是什麼男、還是難?
誒,肯定是南方,南瓜,南瓜車的南對不對!我家女兒這兩天,天天在電話裡面讓我給她買一輛南瓜車,說是坐著去見王子。
嘿,我說南瓜車怎麼能坐人,不過南瓜倒是怪好吃的,我老家專門種南瓜,又甜又糯。
不過你就是這個沈南對不對?!”工人淳樸地笑著,露出一嘴的黃牙,那黃牙上還貼著一片沒下去的青菜葉子,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扎眼。
沈楠沒什麼血色的嘴唇往外勾了勾,沒解釋,“對,是那個南。”
說完,又捂著嘴咳了兩聲。
“那沈南你現在要去給人裝空調了?對了,你裝一次大概多少錢?”
“那錢好不好賺啊?我們要是去的話,裝一次大概多少錢?有沒有工地賺得多?”
“你們有高溫補貼不?那東西難不難?”沈楠左手邊的幾個和水泥的工人湊近了一點,七七八八問著青年。
沈楠將手裡裝著肉腸和米飯的塑料袋,塞進了工作服的口袋裡。
起身的時候,小腿一陣痙攣。
邊上的人想著扶不扶的時候,沈楠已經控制住了,雖然現在人站著,卻恨不得躺在地上抱著腿打滾。
牙齦咬出了血,後脖子裡的汗,一點點順著青年瘦骨嶙峋的脊背往下流淌。
幾個工人眼中,漂亮卻病氣瘦弱的青年,脊背筆直,像青松。
“一次兩百,和工地差不多,沒有高溫補貼,上手也不算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