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瞎了她師父的一番良苦用心。
葉小魚幫何晏禮追回錢袋,他千恩萬謝。
他不嫌棄葉小魚臉龐那塊胎記,還說:很美,很有特點。
說江湖兒女,俠骨柔腸,別有一番風韻,是閨閣女子不能比的。
還說喜歡她的颯爽,迷上她的英姿,常為她寫詩作畫,帶她四處遊玩,十分殷勤。
葉小魚腦中閃過過往,只覺兩年真心餵了狗,日夜操持不過是個笑話,目光漠然道:“嗯,確實不配!”
“知道,就好!”何晏禮高揚著驕傲的頭顱。
葉小魚看著他,只能看到他恨不得揚上天際的下頜,“不過,是你,配不上我!”
她起身,拿出筆墨,洋洋灑灑地寫下——放夫書。
待何晏禮垂下高貴的頭,看到一紙行雲流水、氣勢磅礴的行書。
瞬間,驚得眼珠差點掉出來。
他是懂字的,畢竟探花嘛!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一個跑江湖的草莽,怎麼可能會寫字,還寫得如此,如此……
“放夫書,自古有之,我朝雖少,亦——有。探花郎不知?看來,學問修的不夠啊!”
葉小魚看向她,眼底清冷,“既然一別兩寬,賬總是要算算的。當年,你進京趕考,我給過你三百兩。這兩年,你母……你家老夫人重病纏身,日日湯藥喂著,人參養著,少了也有七多百兩。哦,還有你那高貴的妹妹,吃穿用度皆要上品,兩年也有二百多兩。”
葉小魚頓了頓,啜了口茶,繼續道:“我和小珠這種江湖草莽的工錢,兩年也有八十兩,日常開銷大概二百五十兩。不過,這點零頭就不要了,權當餵狗。畢竟成長,也是要付出代價的。但,刨去工錢、日常花銷,總共一千三百兩,尊貴的探花郎,不會賴吧?”
一千三百兩?!
何晏禮聽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後背冒出一脊冷汗,“若、確實花了那麼多,我堂堂探花郎,自不會賴。可你說一千三百兩,就一千三百兩?有何憑據?再說了,你一跑江湖的,哪來那麼多錢?”
說這話時,他有些心虛。
畢竟,當年他說上京趕考,葉小魚當晚就掏出三百兩銀票。
雖說他也懷疑,一跑江湖的哪來這麼多錢,可葉小魚說是賣了祖屋出來跑江湖,也就沒多問。
其實,他也不全信,但白來的錢,管她怎麼來的。
燒殺搶掠,與他何干!
葉小魚見他不認賬,撓了撓額頭,起身走向旁側櫃子,從抽屜裡取出兩本賬冊,“對不住了,自小有記賬的毛病,兩年花銷全在這了。有任何疑問,都可以和你家老夫人、大小姐去核,保真、保準、保無誤!”
幸好,母親自小教她記賬,且勒令她嚴格執行,否則就斷了她的錢用。
沒想到,這賬冊對付白眼狗,倒是一道利刃!
何晏禮喉結微動,尷尬地嚥了口唾沫,故作隨意地翻開一頁,撲面而來的簪花小楷,猶如藝術品般,漂亮雅緻!
細看下,時間、地點、事項、花銷……事無鉅細,件件清晰!
何晏禮氣得一怔,半天才回過神,怒地奪門而出,只不過走出一半,又折返回去,抄起兩卷賬本,拂袖而去!
何晏禮避開姜黎,窩在書房挑燈夜戰看賬本,實在不敢相信,母親的藥竟一直是京城天仙閣供的,難怪這麼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