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拿捏住了魏海的七寸。
“像你這種鄉巴佬能考上大學不容易吧,據說這個學期的學費你到期中才補上,怎麼,家裡錢不夠啊,是全村人給你捐款交的錢嗎?要是從學校滾蛋會怎麼樣,嗯?”
“我哪兒得罪你了嗎?”
確實,魏海是鄉下出身,學費也是爸媽七拼八湊借來的,但這不是對方侮辱他的理由。
許梵嗤了聲,“記性可真是差啊,昨天在圖書館門口撞了我,有印象嗎?”
盧明陽藉機迎合拍馬,“咱們許大少可是這兒的少公子,天王老子來了也得給他讓路,你算哪根蔥還敢撞人。”
“撞了還不道歉,”方賀補充。
“我昨天走得急。”
魏海眯了眯眼,冷冷地吐出一句話。
這事兒他本來不記得了,現在提起倒是印象越發清晰,當時他還完書走出圖書館,後背有個小子撞上來,瞌睡沒醒的樣子還一臉吊樣,所以他理都沒理。
“松、手,”許梵調挑高眉梢,“我一件衣服抵你們全家一輩子開銷,弄髒了,再記你一筆。”
魏海緩緩鬆開他。
太陽穴突突跳。
“什麼眼神,不服氣啊,我最討厭你這種卑賤的人眼裡卻沒有一點卑賤意識,”他一腳踹魏海肚子上,斜睨了眼兩個跟班,“還傻站著幹什麼,跟著我是來當木頭樁子的?”
方賀和盧明陽會意,一起上前對著魏海拳打腳踢,哪兒是軟肋照著哪兒打,下手又陰又狠。
“你們兩個。”
縮在教室裡的兩個男生聽到傳來的話抬頭,許梵正看著他們。
“許、許少?您叫我們?”其中一個站起來。
許梵笑了笑,“對,就是叫你們兩條狗,趕緊滾出來吧,我喜歡看群毆,過來一起揍人,不使出全力我就讓你們也上我的黑名單。”
兩個男生趕緊出來。
他們哪會打架,但是被逼著,不得不上,只好加入揍魏海的行列。
魏海沒有反擊,躬著身體倒在地上,眼睛被踢得紅腫,眼角青紫,乾淨的衣服上縱橫交錯了不少腳印。
他不是畏懼,更不是懦弱,只是學業必須完成,還有一年實習就可以拿到畢業證,絕不能在這節骨眼上被轟出學校大門。
而這筆賬,遲早會討回來!
盧明陽將魏海的腦袋踩在腳底,嘲諷取笑,“光長個兒不長膽子,真是誰都能揍你,來,叫我們幾聲大爺聽聽,或者你學幾聲狗叫,興許咱們一高興就能少踹你幾腳。”
“你叫不叫?叫不叫?”方賀一個勁兒踹他後背。
許梵揮了下手,幾人停止動作。
他朝一旁被弄髒課桌書本掃了眼,漫不經心地吩咐。
“我看他臉色這麼臭,和鯡魚罐頭是一個味兒的,這麼相得益彰,不給他糊點怎麼說得過去?”
方賀啊了聲,“那….拿什麼抹啊?”
普通的魚摸一摸都是一手腥味,何況這玩意兒,沾了不得把手洗得脫層皮才能除臭?
也沒一次性手套啊。
從教室裡出來的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驚詫,上前也不是退後也不是,況且給人臉上摸臭味這種事很缺德,還非常噁心。
盧明陽快速閃開一步,指著方賀:“你啊,你用手啊,誰打開的罐頭誰抹。”
“我…..”
“快點!”許梵不耐煩。
許大少下了命令,方賀不能不從,咧嘴呲牙,吞嚥了下口水,慢慢伸手往那些課本上揩了一把塗魏海臉上。
魏海死死握緊拳頭,發出咯咯作響的骨骼聲,盯著地面的眼睛裡迸發赤紅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