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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李嬤嬤聞言也沉默了,手上的饅頭揪得更小塊了,她還是省著點吧。

指不定這是君家列祖給兩位小主子的吃食,她是跟著沾光了。

兩人小的也想省著點,可嘴巴和手根本不受控制,不多時兩人碗裡的皮蛋瘦肉粥就見底了。

老王妃又給兩人添了一些,還給他們夾了肉和菜。

兩小傢伙只看了一眼,很懂事的把碗推到了老王妃的面前。

君雪:“祖祖吃~”

君彥:“老祖宗,孫兒吃飽了。”

老王妃眼神觸動,她把碗放回他們面前,“吃吧,曾祖母陪你們一起吃。”

倆娃娃見她真的拿起筷子夾肉,他們這才拿起勺子吃起來。

君墨推開祠堂的大門,視線在祠堂內掃視一圈,並無異常。

他又仔仔細細找了一圈,半個人影都無。

子不語怪力亂神,他不信那些吃食是老祖宗顯靈給的。

相比之下,他更加相信這是哪位義士放在君家祠堂的。

可祖母說那是憑空出現的,那就說明當時那人內力極為深厚,才會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確定祠堂沒有半點異常後,君墨說不清是失望還是別的情緒。

此刻他倒是希望祖宗們真的顯靈了。

他跪在蒲團上,“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孫君墨前來請罪,身為睿王,如今卻連百姓和戰士的溫飽都沒辦法解決,君墨深知愧對祖先,愧對百姓和將士……”

君墨在祖先面前將自己貶到塵埃裡,最後,他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朗聲道:“不肖子孫君墨請求先祖們賜糧,救我北疆將士與百姓。”

話落,君墨靜待著祖宗顯靈。

空氣死一般寂靜,良久也沒見出現什麼糧食。

哐噹一聲,倒是老睿王的牌位倒了,君墨嚇得不行。

連連磕頭,難道祖父也在怪他無能嗎?

“祖父息怒!”

沒有回應,排位也在無異常,片刻,君墨恭敬上前將老王爺的排位扶正,這才鬆口氣。

心中百感交集,祖父終究對他失望了。

只能說君墨想多了,他只是來得不湊巧而已。

因為花桃桃累得睡著了,是的,鬼累睡著了!

君墨在祠堂待了足足三刻鐘才離開祠堂,離開時背脊又彎了幾分。

老王妃見他垂頭喪氣的回來,就知道祖宗們肯定也沒有糧食了。

當時費勁弄了這點,估計也只是聽見她說彥兒和雪兒快要餓死了。

雖然這麼想,她還是問道:“小墨,怎麼樣?”

君墨搖搖頭,老王妃嘆口氣,寬慰道:“孩子,你已經盡力了,不要自責。”

“飯菜還有些,我讓李嬤嬤去給你熱一下。”

君墨趕忙拒絕,“不用了祖母,你和彥兒他們多吃些。”

怕老王妃不肯,他快步離開,“祖母,我去軍營看看。”

君墨離開了睿王府,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回憶著曾經繁華的街道。

再看如今,街邊全是痛苦的哀嚎聲,餓死的老人,無藥可醫的病人,無家可歸的孩子。

已經斷糧許多天了,他沒有想到任何解決的辦法,君墨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妹妹,你醒醒,醒醒!”

君墨循聲望去,那男孩正用力搖晃著地上的小女孩。

他走過去詢問:“她怎麼了?”

男孩見一高大男子突然靠近,開始還有些恐慌害怕和防備,等看清他身上穿的是鎧甲後,這才稍稍放鬆。

他眼裡滿是悲傷和絕望,“小妹她兩天沒吃東西了。”

君墨喉嚨發緊,心中苦澀,忽然想到什麼,他伸手進懷裡將那三個白麵饅頭全部給了小男孩。

小男孩顫抖著手接了過來,他忙跪下,頭重重磕在地上,“多謝恩人!”

見周圍有人看過來,他忙將饅頭藏起來,那是妹妹的命。

君墨扶他起來,“快給她吃下吧。”

說完,他抬腳走了。

男孩看了他的背影一眼,隨即抱著地上的妹妹往隱蔽的地方走去。

君墨剛走出不遠,一個婦人從巷子裡竄出來,一下撲到君墨的腳邊就要抱住他的大腿,君墨當即後退兩步,臉瞬間冷了下去。

“你是何人,想幹什麼?”

那婦人忙跪下磕頭,聲音悲慼,“軍爺,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賞我點吃的吧!”

君墨不忍,但還是說道:“我沒有吃的,幫不了你。”

婦人只以為他不肯,聲音更加悽楚可憐,“官爺,求您可憐可憐民婦,求您看在孩子還小的份上賞點吃的,什麼都行。”

君墨確實沒有吃的,他抬腳就要走開。

誰知那婦人看見了,眼底飛快劃過一絲恨意,她爬起來朝著君墨啐了一口,“你怎麼這麼冷漠無情?我明明看見你身上有饅頭,救一個人是救,救兩個也是救,你怎麼就不能救我的孩子一命呢?”

君墨冷冷掃她一眼,漆黑的眸子裡滿是冷意,婦人被他眼神嚇得一抖,不敢再說話。

待君墨走遠,那婦人又囂張道:“我呸,什麼喪良心的玩意兒,還是軍爺。”

說完她直接轉身一溜煙跑進了巷子裡,片刻便消失不見。

君墨只腳步微頓,而後面無表情往前面走去。

那女人剛回到家,就聞到屋內飄來一陣肉香味,她加快腳步回了家。

“弘郎,我回來了。”

屋內的長衫男子見她空手回來,臉上閃過不悅,女子看見了,她立馬討好道:“弘郎,我明日再出去看看。”

“實在不行,我再把青兒送過去,反正香兒已經送過去了,也跟那邊說好了。”

青衫男子眼底劃過一抹陰狠,那可是他的兒子,他可捨不得。

賠錢貨送了也就送了,兒子那是萬萬不行的。

他看向女子的眼神多了一絲晦暗,在女子伸手去攪動鍋裡的骨頭時,男子突然拿起木棍敲暈了她。

女子可能到死都不會想到她會和自己的女兒落得同樣的下場,她的丈夫如同她敲暈女兒一般敲暈了她。

這樣的場面在城中許多地方都在上演,然沒有上報,也沒有人管。

*

花桃桃睡醒了,她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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