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桃桃忙得不亦樂乎,一望無際的地裡只能看見她飛來飛去的身影。
睿王府小花園內。
原本應該被精心侍弄的各種名貴花種全部凋謝,花園內一副破敗的景象,看上去略顯蕭條。
兩個小傢伙蹲在花壇邊上挖呀挖。
男娃看上去五六歲,女娃三四歲的樣子,原本應該是瓷娃娃一般的小人兒,此刻瘦的小臉嶙峋,衣衫鬆垮耷拉在小身板上。
“哥哥,我們真能挖到吃的嗎?”
“能吧。”君彥有些不確定。
君雪小手上滿是髒汙,她委屈道:“哥哥,我餓。”
君彥立馬停下手上的動作,他拉著君雪來到旁邊的臺階上坐下。
“你坐著別動,越動肚子越餓,哥哥去挖。”
君雪乖乖聽話,“哦。”
就在這時,老王妃急切的聲音傳來,“彥兒,雪兒!”
兩個小傢伙聲音氣弱無力,異口同聲道:“祖祖,我們在這裡!”
老王妃提著食盒走進小花園,她招呼兩個孩子,“孩子,快來,曾祖母給你們找來吃的了。”
一聽說有吃的,兩個小傢伙一溜煙衝到老王妃身邊,滿含期待,眼神賊亮。
等聞到飯菜的香味,兩個娃娃的肚子像是受到食物的召喚一般,激動的叫囂起來。
君彥眼底滿是震驚,他抬頭看向老王妃,“老祖宗,您在哪裡找來這些吃的?”
雖然他還小,但他知道這些東西絕對不可能出現在現在的睿王府。
老王妃提著食盒來到石桌旁,本來想拿饅頭給兩個孩子。
但見他們手上滿是泥巴,髒兮兮的樣子,她趕忙帶著兩個孩子去處理。
現在這種情況下要是病了,那可是要命的。
老王妃給兩個孩子解釋:“那些吃的是祖祖在祠堂裡拿的,君家列祖保佑著咱們呢。”
兩個娃娃聽聞祠堂裡有吃的,驚訝得張大嘴巴。
“祖母。”
這時,一道低沉醇亮,略顯急切的聲音從花園外傳來。
緊跟著就衝進來一個身著銀白鎧甲的男子。
男子身形頎長,劍眉入鬢,狹長深邃的眼眸不怒自威,此刻臉上滿滿的焦急,嘴周的青須透著濃濃的疲憊和憔悴。
老王妃三人聞言轉身看去,男子見三人沒事,這才鬆口氣。
他剛從軍營回來就看見李嬤嬤跑去找他,神色焦急。
他還以為三人出了什麼事,他真的無法承受失去他們的後果。
老王妃朝他招手,“小墨回來了,快過來吃飯。”
君墨大跨步走到三人跟前。
“三叔~”
“嗯。”倆小傢伙乖乖叫人,君墨眼底飛快劃過一抹柔色。
李嬤嬤也氣喘吁吁跟了上來,“王爺,您,您跑得太快了,老奴根本追不上您。”
君墨看見食盒也沒有多想,他道:“祖母,您找孫兒有事?”
他還想著出去找點吃的,就算樹皮也好,雖然不太可能有,但總不能讓祖母和兩個小的餓著。
老王妃見人都來了,她朝石桌走去。
“你們跟我來。”
君雪環顧四周,神秘兮兮的,見沒人,她才扯了扯君墨,“三叔,祖祖說祠堂裡有吃的。”
“是真的,我剛剛聞到香味了。”
小丫頭說完,肚子又咕咕叫了兩聲。
君墨聞言嘆息一聲,都是他無能,祖母才被逼成了這樣。
祠堂已經很久沒供奉了,別說吃的,哪怕蚊蟲也沒有一隻。
君墨轉身就往外面走,“祖母,孫兒去給您弄點吃的。
老王妃吩咐李嬤嬤去拿餐具。
回頭見他往外面走,忙開口叫住他,“回來。”
想到所有重擔都壓在他一個人身上,老王妃眼裡滿是心疼,他也不過弱冠年紀。
君墨停住腳,轉頭時,向來不喜形於色的他不由得瞳孔放大,只見自家祖母從食盒裡端了兩盤紅燒肉出來。
紅燒肉啊!
曾經他什麼珍饈美味沒吃過,可今時不同往日,他已經很久沒有聞到過肉味了。
君墨的不自覺開始吞嚥口水,反應過來臉上浮現羞色,他快步來到老王妃的面前,語氣急切,“祖母,您這是哪兒來的?”
老王妃將祠堂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他。
君墨不信鬼神,但他迫切的想要親自去祠堂看看。
他掃了一眼桌上的食物,肚子在瘋狂叫囂著想吃。
但他忍住了,外面還有那麼多百姓將士在餓肚子。
若是祠堂真有糧食,那讓他跪死在祠堂,他也願意。
老王妃示意他稍安勿躁。
這時,李嬤嬤小跑著回來了,老王妃接過碗開始給兩個小傢伙盛粥。
倆小娃娃雖然餓的不行,但良好的教養不允許他們上手去搶。
老王妃看向君墨和李嬤嬤,招呼道:“都坐下吃吧。”
李嬤嬤嚥了咽口水,但還是擺手道:“老祖宗您和幾位小主子吃,奴婢不餓。”
老王妃看她一眼,嗔怪道:“得了,都什麼時候了,也就你肯陪我們受苦。”
老王妃拿了一個白麵饅頭遞給她,又示意她坐下吃菜。
李嬤嬤推辭不過,只得接過饅頭,但到底沒坐下,她摸了摸眼角的淚水,小口小口吃起了饅頭。
“祖祖,太好次了~祖祖你也吃。”
君雪小傢伙一臉享受的模樣,感嘆道:“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粥,祖祖,這真不是神仙給我們的嗎?”
君彥吃了兩口,眼睛也亮了亮。
君墨終於確定這不是幻覺,剛剛有一瞬間他以為他們都餓很了,出現幻覺了。
他朝老王妃拱手道:“祖母,孫兒去祠堂看看。”
他抬腳就走,老王妃又叫住他,“等一下。”
“祖母?”
君墨眼神詢問,老王妃拿了三個白麵饅頭塞到他懷裡。
見他猶豫,老王妃拍拍他的手道:“吃吧,只有你活著,北疆的將士和百姓才有希望。”
君墨握緊饅頭,眼神變得堅毅,“孫兒知道了。”
老王妃欣慰的點點頭,“去吧。”
“是,祖母。”
君墨快步離開,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李嬤嬤趕緊伺候老王妃用膳,老王妃也只拿了一個饅頭小口吃著。
李嬤嬤勸道:“老祖宗您多吃些。”
老王妃愁道:“還是省著點吧,也不知道列祖列宗們費了多少功夫才弄來這麼點吃的。”
“他們活著要庇護我們,這死了還要為我們操心,祖先也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