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定州見姑姑路途遙遠,走官道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
但走官道要路引文書,以應對沿路盤查。
她這個沈府少夫人的內宅女子身份,怎麼辦的出路引?
便須得了自由身重新立女戶,才更方便出行。
可她這般坦白直接,看在沈巖眼裡,卻成了另外一番意味。
“你不滿我娶平妻?”沈巖冷聲說道:“我們本無感情,你我的婚事是皇后賜的不錯,但現在我立了軍功。”
“我與雪兒的婚事、雪兒的平妻身份也是皇后娘娘親口允准的。”
“你現在無論做什麼,這件事情都不會有所改變。”
阮江月說:“我生了病,只幾個月的壽命了,想去定州和姑姑過完最後的日子。”
“我頂著你夫人的身份出行不便,所以要一封休書。”
“你該知道平妻只是說著好聽,本質還是妾?如果你休了我,你心愛之人進門直接是正室,不是平妻。”
“如此你好她好我也好。”
沈巖冷嗤:“你生了病命不久矣?阮氏,你不滿我娶平妻就不滿,何必編出這等可笑的謊話來?說謊之前打打草稿!”
阮江月身邊的青梨連忙比劃:小姐真的病了,不是說謊!
奈何她是個啞巴。
那凌亂又快速的手語,除了阮江月沒幾個人能看得懂。
沈巖也看不懂。
他冰冷地說道:“雪兒進門不會影響任何事情,你還是沈府少夫人,她是知禮節懂進退的人,會以主母禮節待你。”
“也請你與她和平相處,你若為難她,我不會與你干休的。”
話落,沈巖甩袖而走。
阮江月蹙起眉毛:聽不懂人話嗎?
青梨焦急地擺手比劃:現在怎麼辦?
“東西還是繼續收拾。”
阮江月冷靜地吩咐:“沒有休書我也得走。”
她的時間不多了,待在這裡和他們磨蹭一天少一天。
沈巖方才的態度讓她對交代沈府府務的交託,是半點想法都沒了。
沒有休書辦不到路引文書,的確會有很大麻煩,但她這些年也養了些本事,離京之後可以想別的辦法應對。
只是她的東西還沒收拾好,沈夫人帶著沈熹到了。
“聽說你生了氣,要求一封休書?”沈夫人一進來便上前握住阮江月的手,眼底晃動著憐惜和無奈,“怎麼這麼傻?”
“女子只有犯錯才會被休,一旦被休,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家族都是奇恥大辱。”
“你要一封休書,以後便如過街老鼠被人指指點點,你要怎麼過?”
“你母親是威北將軍夫人,你嫡姐是太子妃,一族女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若聲名汙損,你讓她們怎麼過?”
“男人三妻四妾是避不開的事情,聽母親的話,別鬧這個脾氣,皇后娘娘知道了要怪罪的。”
這三年來,沈夫人待阮江月溫和,阮江月也待她和善。
只是此時這些安撫與她而言,已經毫不重要。
阮江月問:“他可說我生病的事情?”
“說了。”
沈夫人長嘆一聲,“你這個孩子,生氣歸生氣,怎麼可以拿自己的身子和壽命開玩笑?多不吉利?”
阮江月說:“那是真的。”
“怎麼可能?你素來身子骨兒康健,一年到頭都不曾有過頭疼腦熱。”
沈夫人蹙眉,“聽母親的話,別使小性子了,母親今日明確表態——”
“你可放心,就算那位白姑娘以後進了門,也永遠在你之下,母親只信任你一個。”
陪在沈夫人身邊的沈熹不冷不熱地開了口:“一直覺得嫂子是個冷靜穩妥的人,沒想到也會耍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