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哪怕是天嵐派也沒幾顆化清丹,更別說色澤如此純正。
他輕輕掰開宿問清的嘴,化清丹入口即化,不會讓他難以吞嚥,就是離開的時候指尖碰到青年的唇瓣,柳妄淵難得一愣,一股怪異的酥麻涌上心頭,他沉默片刻,然後輕輕嘆了口氣。
神魂是一個修士最敏感的地方,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敏感。
宿問清用自己的靈力跟心頭血養了殘魂三十年,說的直白點兒都給這抹殘魂打上烙印了,現在與他接觸,一些別樣的悸動饒是柳妄淵都沒辦法控制。
當然現在顧不上這些,柳妄淵一手穿過宿問清的膝彎,將他抱了起來。
一整晚的調理,宿問清除了內息穩妥了一些,斷裂的筋脈半點起色都沒有,天色剛矇矇亮,柳妄淵收回了手,沒了他的支撐,宿問清緩緩向後倒去。
柳妄淵順勢將人扶住,年輕仙尊的腦袋輕輕磕在他的肩上,因為傷勢過重,宿問清像是秋風中無力蜷起的枯葉,兩人鼻息相碰,這麼近的距離,柳妄淵發現這人還挺好看的,鴉羽般的睫毛就著微光在下眼瞼投下一小片陰影,神色平和,透著難言的易碎感。
柳妄淵照顧他躺下,站在床邊駐足片刻,然後轉身離開。
***
宿問清沒想到自己還能醒來。
日光透過窗欄撒入室內,細微的灰塵在空中慢慢浮動,外面有清脆的鳥鳴,一切自然舒適到冥界的封印好像是他的錯覺,但剛一動心肺就一陣劇痛,頃刻間將宿問清打回現實。
宿問清伏在床上喘息,不多時聽到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來人是宿問清的師父,天嵐派掌門人白燕山,他身後還跟著數名長老,一個個神色著急。
“師父。”宿問清勉強坐起身,束髮的玉冠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他就那麼披散著頭髮,按住胸口低聲喚了一句。
白燕山瞪大眼睛,眼底一陣惶恐悲痛,一時間竟不敢上前。
不僅他,身後一眾長老也是同款神情。
宿問清很穩,自入化神後就成了六界首屈一指的人物,是天嵐派最大的保障,有他跟神劍朗樾在,天嵐派這六百年來得以在修真界橫著走,就算流傳千年的護山大陣都未必有他管用,所以宿問清如今境況,在場幾位誰能不心痛?
執法長老教了宿問清兩百年,一直將他視為自己的得意門生,素來嚴厲苛責的老者硬生生紅了眼眶,他第一個上前,執起宿問清的手腕,察覺到青年的反抗後用力按住,幾息後指尖都在哆嗦,倏然轉身指向白燕山,第一次對尊敬有加的掌門師兄橫眉冷對,“混帳!父子兩人一併的混帳!你寵愛你的兒子,平時門中大小瑣事全部交給問清一人打理,旁人不懂你的心意,我們幾個懂,你惦記著師妹臨死前要讓冷硯安穩生活的承諾,不讓他著急受累,可他領情嗎?!”
白冷硯沒有進入護法陣,這事還是卯時眾人歸來,執法長老察覺他們面色不對一番逼問後才得知,立刻通知了正在閉關的白燕山,但已然來不及了。
宿問清被執法長老憤怒激盪的靈力刺激得胸口鈍痛,還是另一位護派長老發現他臉色不對,急忙叫停:“行了!收收你的靈力,先讓聞師妹給問清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