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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唐河看著杜立秋那倔犟而又興奮的大餅臉,險些落下淚來。

上輩子,杜立秋到死那天給自己捎話的時候,都心心念念這次未成行的獵熊之旅。

他說,如果那次去開了倉,獵了熊,以唐河的能耐和腦袋瓜,可能他的生活會變得不一樣。

在他的眼裡,唐河就是天底下頂聰明的人。

可是自己終究了是負了發小的期望。

杜立秋揹著大筐子,不許唐河拿任何東西,我只是傻,又沒傻透了腔,獵熊你是主力呢,得留著體力才行。

山中行了一整天,深入到老林大山中,天都快黑透了,氣溫急劇下降,足有零下三十多度。

兩人找了個背風的地方,這種地方,風吹落雪,形成的雪殼子特別的瓷實,有的地方甚至能厚達十幾米,人、獸在上面行走都不會塌陷,甚至輕點的車子都可以通行。

拿出短把鐵鍬挖了個雪窩子,拖一株枯樹過來,剁吧剁吧在洞口處點了,杜立秋拿出拿出幾個雜糧饅頭,一掰兩半,中間夾上卜留克鹹菜,放到火上烤了。

唐河狠狠地咬上一口,麥香和玉米麵的香氣,還有鹹菜炒過後的鹹鮮味混和在一起,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舒爽的輕哼聲。

草,真特麼的香,真特麼的得勁啊。

唐河神情一陣恍惚。

這年頭,大家都挺窮了,可是窮法不一樣。

大興安嶺山區,聽起來好像是個窮山溝,可是山裡跟山裡,是不一樣的。

其它地方的山裡,種地是論分算的。

可是大興安嶺不一樣,為啥?因為在廣義上,它屬於東北,橫跨黑龍西部、蒙省東部,光一個蒙省,就跨了幾個時區。

最讓其它地區小夥伴無法理解的是,明明是山溝裡,明明是連綿不絕的大山,好像生活在這裡的人餓死都不奇怪。

可問題是,這裡的大山巍峨雄峻,透露著一股豪邁的大氣,就山與山之間的山谷都極為寬廣,它就不叫山谷,它叫草甸子。

唐河見過最小的草甸子,寬三公里,長達十餘公里,其實相當於一片草原,或者你說沼澤也行,這裡的草綠得發黑。

因為,這地下是深達一兩米的肥沃黑土層,開墾出來的大片農田,是按晌這個單位計算的。

在窮困的日子裡,農民一年到頭手上沒餘錢,但是,餓不死,真的很重要。

還有一點更重要,不管這個世界如何動盪,引起多大的洪流,到了這裡,都散得差不多了。

結果就是這裡無論幹啥都比外界慢一步,這都83年了,開春才分地,生產隊半解散。

在這個普遍窮困的計劃經濟時代,來自五湖四海的貧民百姓,爬冰臥雪,驅虎逐豹,墾田農耕,短短十二個字,兩代人歷盡艱辛,在一片莽莽原始森林中,創下了國內最大的林業局之一,每個鎮都是一個林業分局,鐵路、公路通到每一個鎮子、鄉村,一直延伸到莽莽群山中的林場。

只是隨著時代的發展,這個國家,這個世界,不再需要它了。

哪怕在國家、人民不再需要他的時候,他自己也可以過得很好的。

雪窩子與篝火還有厚實的棉襖大衣加氈疙瘩靴,身下鋪著厚厚的乾草,唐河昏沉沉的一夜睡得格外的香,人都睡通透了。

杜立秋帶著寒氣晃動著的篝火從外頭鑽了進來,一邊哈著寒氣一邊說:“唐兒,那個倉子就在河邊不遠的老伏松邊上,咱咋整啊?”

唐河搓搓臉,狠狠地啃了口窩頭:“咋整?硬整!瑪了,有槍就好了!”

唐河跟杜立秋離開雪窩子,趟著齊膝的雪到了河沿處,數十米外,倒伏的老松樹下有個大坑洞,樹幹上掛著白霜,這黑瞎子不是一般的懶啊,過冬的倉子都找得這麼隨意。

唐河帶著杜立秋,在附近砍了幾棵小腿粗的松木杆,去了枝杈,前頭削尖。

杜立秋抄了一根松木杆虎吵吵地就要上,被唐河一把拽了回來。

“你忙個毛,準備好,黑瞎子冒頭就卡它脖子。”

“嗯吶,聽唐兒的!”杜立秋虎著一張臉鄭重地點頭。

唐河拿出一串鞭炮點了,扔到了地洞裡頭,然後趕緊抄起了一根松木杆。

噼裡啪炸的鞭炮炸響聲在地洞裡響起,正冬眠的黑瞎子被驚醒,炸響還有硝煙讓黑瞎子嘶吼著從洞裡向外爬。

黑漆漆的大腦袋剛冒出頭來,唐河厲吼一聲,松木杆斜插了過去。

杜立秋嗷嗷地叫著,也把松木杆紮了過去。

兩根大根粗的松木杆交叉子,別住了黑熊的大腦袋,唐河抄起斧子就要上去給它來個當頭一斧。

可是,看到那個恨不能有半人大小的熊頭,還有脖子下方若隱若現的半月狀的白毛,唐河發出一聲尖利的怪叫聲。

“草,不是黑瞎子,是人熊!”

唐河怪叫了一聲,上輩子沒來留了一條活路,這輩子,直接奔死路來了。

這玩意還有一個名字,叫棕熊,體型是普通黑瞎子的兩倍大,體重輕鬆突破一千斤。

嗷的一聲厲吼,碩大的熊掌一甩,嘩啦一聲,兩根卡在熊脖子處的松木杆像脆皮一樣碎裂,龐大的棕熊從地洞中一躍而出,碩大的熊掌挾著風雷般的呼嘯聲向唐河拍了過來。

唐河的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這下完犢子了!”

唐河被人狠拽了一把,一個屁墩摔在地上,棕熊這一巴掌拍了個空。

可是尖爪從身前掠過,臉上火辣辣的疼,這玩意,捱上死,碰上亡啊。

一股巨力襲來,卻是杜立秋拽著他的衣領往後拖,嗷嗷地大叫道:“唐兒,逃命去吧!”

撲通,兩人連滾帶爬,一齊摔到了冰冷的河裡。

大河結冰一兩米厚,但是激流的地方,終年不結冰,泛著白騰騰的霧水,但是這溫度,真特麼的酸爽啊。

刺骨的冰寒讓唐河打了一個冷顫,四肢像過了電似的瞬間僵得溜直,身上更像是有無數的鋼針在攢刺一樣,零下三四十度的低溫摔河裡,還逃你瑪了個逼的命啊,相比還是死在熊爪下舒坦啊。

“嗷……忽通……”

沉悶的轟鳴聲中,千多斤重的大棕熊也跟著躍進了河水裡,怒吼著奔著他們來了。

“我草啊!”

唐河忍不住哀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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