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有了軟肋,就會很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申家人的軟肋,就是錢。
申曉妮拿回了財政大權,也就等於拿捏住了二叔、二叔母、姑姑和姑父,還有冉小平的軟肋。
其實二叔開麻將館,姑父作為項目經理,這些年也沒少掙錢。可人心就是貪婪的,沒有人不喜歡錢。二叔的女兒從小學開始的學費,都是二叔母攛掇二叔問申父要的。姑姑家裝修房子,也是姑父讓姑母去問申父“借”的。
想著這些,她不由得地甩了甩頭。隨即在家庭群裡發了一條信息:“今晚我帶奶奶去雲頂酒店吃飯,有時間的可以一起。”
消息一發出去,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回應。以前組織家庭聚會這些事都是爸爸或者冉小平乾的,申曉妮發了這麼一條信息。這代表什麼意思,大家心照不宣。
申父每次組織家庭聚會,不是為了緩解二叔母和姑父的矛盾,就是為了幫姑父向二叔母求情。兩人沒少鬧矛盾,一鬧矛盾就找上申父。
申父沒有辦法,每次都只能出面當和事佬。實在沒辦法說和,就拿錢出來解決問題。以金錢作為“受委屈方”的補償。
久而久之,這種方式似乎成為了二叔母或是姑父向父親訛錢的一種方式。申曉妮很清楚,父親也知道他們的那點心思。
他總說,錢財身外物,它能夠化解親人之間的矛盾,也算是一樁好事。每一次聽到父親說這話,申曉妮都無話可說。
她不是不想勸父親,而是她也知道,父親也掙扎,知道金錢是沒法買來親情的。可他就是沒辦法坐視不管。
晚上6點,所有人準時出現在了雲頂酒店的包房。
雲頂酒店是本地最好的酒店,是凌雲集團旗下的酒店,住宿、餐飲、娛樂,一應俱全。總裁是個年輕帥氣的男人,本地的權貴都在打他的主意。但似乎從沒聽說過他和人傳過緋聞。
申曉妮故意帶著奶奶姍姍來遲。走進包間,所有人都圍了上來,爭著扶奶奶。奶奶心裡也跟明鏡似的,沒有理會任何人。伸手示意姑姑去扶她。
二叔母蘭世秋橫了姑姑申慶雲一眼,很識趣地走開了。
申慶雲連忙過去扶奶奶坐下,順勢坐在了奶奶旁邊。
“曉妮,怎麼突然召集大家吃飯,是有消息要宣佈嗎?”最先按捺不住的,是姑父朱一平。
平時三催四請他都難得陪奶奶吃一回飯,這下倒是積極得很。
申曉妮看了一眼朱一平,轉頭看向繼母冉小平。
“是平姨,她說她最近身體不太舒服,就把家裡的事交給了我。我呢,太年輕,以後遇到事還需要麻煩叔父和姑姑多幫襯幫襯。想著趁還沒去實習,大家聚一聚。”
二叔母蘭世秋看了二叔申慶華一眼,眼裡的意思很明瞭。估摸著兩人來的路上已經討論過這事,而且猜得八九不離十。
“都是一家人,就算你不請咱們吃飯,該幫襯的,咱也一定不含糊。”不愧是項目經理,姑父朱一平堆了一臉笑,說的話也好聽。
說完還不忘用手肘碰碰姑姑申慶雲。“你說是吧,慶雲。”
申慶雲沒有料到朱一平會讓她打配合,懵懵地點了點頭。
“就是,就是。都是一家人,沒必要那麼破費的。幫助你,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嘛。”二叔母蘭世秋一點也不甘落後。
蘭世秋說完轉頭拍了拍申慶華的肩膀:“去去去,把菜單拿來。吃完還得回去開店呢。”
申慶華是個老實人,一言不發地出門找服務員拿菜單去了。
席間,奶奶的孝順兒女們輪流給奶奶夾菜,倒水。很是殷勤。
申曉妮看著,心裡直犯惡心。他們的那些小九九,她一清二楚。倒也好,現在有人照顧奶奶,她可以自己吃自己的。
“現在也請了護工照顧奶奶,以後大家也不用這麼奔波了。只是護工始終沒有家人細心,大家還是抽空多陪陪奶奶吧。”
“你說的是,外人哪有家人細心。我們一定會多陪陪咱媽。”蘭世秋嘴裡含著東西也不忘附和申曉妮的話。
“我覺著可以輪流著來,咱媽一家待幾天。在哪家,哪家就收生活費。”蘭世秋倒是一點都不遮掩,這麼直接地就把生活費的事給說了出來。
“喲,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這都還沒開始照顧呢,就提錢的事,也不嫌臊得慌。”從一進門,冉小平就坐在位置上一言不發,關鍵時候,她比誰都清醒。
“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當初分家的時候,不是已經說好了咱媽跟大哥嘛。給點生活費不過分吧。”蘭世秋也不是好欺負的主兒。
“你還好意思一口一個咱媽的,在你心裡,她那是你的媽,分明是棵搖錢樹。這些年,打著她的旗號,沒少問你大哥要錢吧。”冉小平心裡倒是明白。
蘭世秋把她打牌輸錢的事告訴了申曉妮,讓她栽了這麼多大一個跟頭。她不得趁機把她的事給抖出來。
“那是大哥給的生活費,都給咱媽買吃的和穿的去了。我可是一分錢都沒有貪汙。”
“好了,都別說了。別惹奶奶煩心。以後奶奶的吃穿用度,我準時送到。”
一頓飯,表面上大家對奶奶恭恭敬敬,其實各懷心思。申曉妮聽著心煩意亂,奶奶也不高興,忍不住出言制止。
飯罷,申曉妮結完賬,直接帶著奶奶回了家。
“奶奶,今天你開心嗎?以後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申曉妮握著奶奶的手,有點想哭。
奶奶衝她點了點頭,眼裡也噙滿了淚水。
申母過世得早,申曉妮自小就跟在奶奶身邊。奶奶很溫柔,勤勞,雖然申父拿回家的錢不算少。可奶奶總說,我要給孫女攢著,以後當嫁妝。不能讓孫女受委屈。
奶奶的那些兒女看重金錢勝過老人,申曉妮心裡替奶奶感到不值。現在的奶奶,就是他們用來討好申父,做表面功夫的工具而已。
這次談判,不費吹灰之力就達到了目的。申曉妮感到很慶幸。但轉念一想,畢竟自己才23歲,要撐起一個家,要照顧好奶奶,不是件容易的事。
申曉妮扶著奶奶走在回家的路上,眼裡滿是擔憂。但無論如何,只要奶奶健健康康的,這個家就還在,就還有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