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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申曉妮回到宿舍,隨意把書包往床上一扔,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機裡安裝的攝像頭APP。

她從攝像頭裡看到奶奶還是一個人躺在床上。她就一直盯著屏幕看,心裡祈禱會有一個身影出現。

她一直沒法理解奶奶那群兒女,明明是把自己拉扯大的親媽,怎麼一個個成了家之後,就對奶奶不管不顧。

奶奶經常在她面前替他們開脫。她說生活不易,兒女們都忙著經營自己的生活,抽不出空很正常。

難道奶奶就容易了嗎?從前兒女們都還沒有開始掙錢的時候,家裡只有爺爺一個人有點夥計。奶奶省吃儉用,把好的都留給她的兒女。

現在一個個的日子過好了,奶奶的生活反倒變得越來越差。申曉妮有一次回到家,看到奶奶放進冰箱裡的剩菜剩飯,氣不打一處來。

長期吃沒有營養的飯菜,不生病才怪。

大約過了飯點一個多小時,屏幕上終於出現了一個身影。是姑姑申慶雲,她手裡還端著一個碗。

申曉妮的心裡舒了一口氣,到底是自己的親媽,不可能真的不管。

她看著姑姑餵奶奶吃完飯後就匆匆離開了。

接著出現的是二叔和二叔母,他們到奶奶床前晃了一圈。分別替對方拍了照,然後就離開了。

二叔們剛走不久,姑姑和姑父一起出現了。他們和二叔們的操作如出一轍,只是時間更短。

他們連在奶奶房間轉一圈的環節都省了,姑姑拿著手機,直接給姑父和奶奶拍了一張照片,就離開了。

不一會兒,家庭群裡就出現了一張二叔母二叔和奶奶的合照。

照片裡,二叔端著碗,用勺子在餵奶奶吃東西。碗朝著他那邊,看不清楚裡面有些什麼。

不過那碗,有點像剛剛姑姑剛剛拿進來的那隻。

沒過一會兒,姑父也在群裡發了一張給奶奶蓋被子的照片。

申曉妮算是看明白了,他們這是在“打卡”照顧奶奶。

她憤怒地關掉了攝像頭。

接下來的幾天,申曉妮都會在群裡收到叔父和姑姑“打卡”照顧奶奶的照片。每次和奶奶合照的人都不一樣,輪著來。每個人都有份。

申父得空會在群裡問問奶奶的情況,叔父和姑姑們就像作彙報一樣,在群裡爭功。

“大哥,你就放心吧。灶上給咱媽燉著雞湯呢,等下就給她送去。”二叔母蘭世秋在群裡說,還附帶了一張廚房燉著雞湯的照片。

“是呀,你就安心工作,我每天都和慶雲守著咱媽呢。她的病已經大好了。”姑父朱一平也在群裡急切地回覆。

申曉妮靜靜地看著群裡的消息,心裡直犯惡心。她心裡盤算著,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奶奶需要得到更好地照顧才行。

她還在攝像頭裡發現姑姑經常一個人去看奶奶,給她餵飯,喂水,擦洗身體,然後匆匆地離開。但一次都沒有看到她在群裡發過合照。

還沒有在群裡發過合照的,還有申曉妮的繼母冉小平。

申母過世後,申父就再娶了。繼母冉小平,長得有幾分姿色,但是沒有工作。一起過門的還有比申曉妮小一歲的繼妹章思思。

申父和冉小平剛認識的時候,冉小平待人和善,對奶奶和申曉妮也好。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申父也就對她百依百順。

申父這些年掙的錢,除了留下一些生活費和定期給奶奶的錢,悉數交到她手裡。

申曉妮一開始很牴觸這個繼母,但是看到她細心照顧爸爸和奶奶,也就慢慢接受了她。媽媽離開後,她早已學會了照顧自己,她倒也不指望這個繼母能有多好。

申曉妮上大學後,申父外出做項目的時間就更長了。最長的時候大半年才會回家一次,僅是待個三五天就又走了。申曉妮大學的生活費,也是冉小平在統一支配。

剛開始的時候,冉小平還會準時給申曉妮匯去生活費,數量也是按照申父的意思。大三這年,冉小平像是上了年紀,記性不好似的,總是忘記給申曉妮匯錢,數量也越來越少。

申曉妮是個節約的孩子,只要錢夠用,她也懶得開口問。免得給父親增添煩惱。

可她越是這樣,冉小平越是變本加厲。有時候甚至兩三個月才給她匯一次生活費。

申曉妮也不是個任人宰割的主,一個電話打到了申父那裡。來來回回好幾次,申父乾脆每個月親自給申曉妮匯生活費。

生活費的問題是解決了,可冉小平和她之間,本就關係不親密,這下更是生了嫌隙。

有一次回家,她還聽到冉小平在廚房向父親抱怨:“老孃對她巴心巴腸地,她倒好,為了幾分錢,居然在你面前說我的壞話。”

“好啦,好啦。聲音小一點,省得一家人吵架。”

申父是一個最看重家庭和睦的人,申曉妮說的話他自然相信,可他也不可能真的對冉小平怎麼樣。掙的錢還是照樣交到她手裡。

奶奶的病雖然不算嚴重,但總歸是需要有人照顧。這樣任由她的子女們打卡照顧也不是辦法,申曉妮以減輕叔父和姑姑的負擔為由,說服申父請了一個24小時護工。

有了專業護工的照看,奶奶的病一天天好轉。申曉妮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可叔父和姑父們的態度,就像一根刺卡在申曉妮的心裡,讓她很難受。申曉妮決定找個合適的時機,找他們談談。

但談判是需要籌碼的,在申家,唯一的籌碼就是申父辛辛苦苦掙的那點錢。這個家裡,每個人都在打主意。

申曉妮很清楚,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把申家的財政大權從冉小平的手裡奪回來。

每次申父給奶奶的生活費,不是被冉小平打牌輸了,就是被叔父們獨吞了。真正用到奶奶身上的錢,少之又少。

冉小平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得想個萬無一失的辦法。機會只有一次,這件事不容易。

申曉妮找來閨蜜鄒木木,一起密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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