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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靜正一門心思的數著碗裡的糙米,突然聽到白老太的話,她不吭聲只當聽不見。

白靜心裡煩得要命,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穿越到什麼地方來了。

這個村窮得很,好像不通電也不通氣。

她來了大半天,身處哪個地方都不知道,這裡的人穿著打扮也怪怪的。

一家子人連個好臉都不給她,一說話就被罵,也不讓她出門。

她索性也就不說話了。

見白靜半天沒動靜,白建鋼低著嗓音呵斥道

“白靜!奶奶讓你去!還不快去!”

白靜心裡壓著一團火,想她好歹也是一家上市公司市場部的小組長,喝了一場酒而已,就莫名其妙的魂穿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強龍不壓地頭蛇,白靜只得這麼安慰自己。

她起身走出灶房,叉著腰走到院子中心,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的吼道

“出來吃飯了!”

說完也不管別的,又走進灶房,端起碗勉為其難的吃了起來。

全然不顧其他人都快驚掉下巴了。

白老太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站起身隨手從柴堆裡撿了支柴,就往白靜身上招呼。

“你這老太太!幹啥!”

“讓你去叫人,你就這樣叫的?就該讓你媽多打幾回!死丫頭!還敢犟嘴!”

其他人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好似白靜被打是再平常不過的了。

夏季的衣服本就單薄,加上帶刺的柴火,不一會白靜身上就被抽出了血痕。

躲閃過程中,手裡的碗沒端穩,也被摔碎在地上。

白老太更來氣了。

幹莊稼活的農人本就有力氣,三下五下的就把白靜抽的滿地打滾。

白老太哼了一聲,看了一眼小兒子的表情,這才滿意的把柴火棍摔在地上,嘴裡怒罵道

“滾去洗碗!”

灶房裡沒有了人,只剩白靜一個人側躺在地上。

她默默的爬起來,身上的傷口抻著了,很疼,火燒火燎的。

昏暗的燭火被風吹的搖擺不定。

“該死的…”

白靜唾了一口嘴裡的血水。

掙扎的太過,嘴角這種刁鑽的地方都被抽到了。

白靜一瘸一拐的走到方桌前,滿桌的狼藉,白偉啃的棒子骨大剌剌的放在桌角。

燭火忽明忽暗,白靜盯著火苗好像在想些什麼。

而此刻的張翠也心煩,煩躁的程度不比白靜少。

嫁過來三年了,肚子沒一點動靜。

雖說因為孃家是同村,加上自己的老父親也是村支書退下來的,在這個白家沒誰敢給她臉色。

可沒人給臉色看並不代表相安無事。

想著那潑婦一般的續絃大嫂,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打她。

張翠心裡越發的氣不過,王金桂就是仗著自己生了個兒子,所以才敢這樣跋扈!

可自己的丈夫白先進一向是個和稀泥的,也不願意為了女人的事情幫她出頭。

張翠窩在裡屋裡生悶氣,白先進掀簾子走了進來。

“怎麼還生氣呢?媽都收拾大房的人了,你快消氣吧”

張翠扭過身,不搭理他。

白先進晃到跟前,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摸出一個肉包子。

“吃不吃?”

張翠一看,眼睛都瞪圓了。

1987年的隴縣萬安村裡,不年不節的,誰家也沒有吃大肉包子的!

“哪裡來的?”

張翠忙接過,一口咬下,滿滿的肉香。

白先進擠在炕邊,笑呵呵的說道

“香吧?今天去縣裡給你買回來的!就這一個,我自己都捨不得買!”

張翠吃的滿嘴油汪汪的,面上也帶出了喜氣。

“算你還有點良心!’

“你今天是怎麼了,還跟大嫂打起來了?”

一提到這事,張翠嘴裡的包子都沒那麼香了。

被人指著鼻子罵不下蛋的母雞,她也沒法辯駁。

現下自己的男人問起,她也不正面回答,只是抱怨道

“她就是個潑婦!”

說完後突然想起孃家人給她傳的信兒,於是岔開話題對白先進說道

“對了,我媽打聽到縣裡最近來了一個老中醫,咱倆抽時間去一趟唄…”

白先進一聽這話,有些不樂意,他自然懂得張翠指的是什麼。

“要去你去,我又沒毛病”

冷梆梆的話,噎的張翠半天沒說話,末了她才幽幽說道

“行,你就是說我有毛病唄”

隨後眼淚就開始往下掉

“那我現在就收拾回孃家!”

說完就作勢要收拾東西走人。

白先進有些急了,忙按下張翠好生哄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現在都是新社會了,誰還信封建!”

張翠一抹眼淚

“我媽都給我說了,那老頭兒都80好幾了,他師傅以前可是在宮裡當差的”

白先進不以為然

“要真有那背景,還能讓他活到現在?”

“那你去不去?你要不去,我現在就回孃家!”

說著就要往外走。

“好好好,聽你的!去去去”

張翠轉臉就笑了

“那行,過兩天咱們就去”

張翠安心了,白先進心裡卻盤算著另外一件事。

“對了,你給我老丈人說沒說那事?”

“稱糧那個空缺?”

“對”

“我爸說了,讓你安心等著就行”

白先進一聽這話,先前的不愉快都一掃而光了。

大隊裡管糧的職務,哪個也比不上稱糧的。

上屆管稱糧的換屆了,現在各方人馬都盯著這個空缺。

這個職位看著不咋地,但每年的秋收,平日的收發貨,隨便手指頭縫裡溜出去的,都夠一家人吃上好一陣了。

名副其實的肥差。

白先進得了準話,心裡也就穩了。

看著燭火下的張翠也比往日里動人了幾分,心裡癢癢的。

一把抱住張翠,就往炕上扔

“這地還是的勤耕,才能有收成嘛!”

張翠含羞帶怯的罵道,而白先進則火急火燎的解開褲帶。

兩人就地滾作一團去了。

王金桂這邊則是臉色黢黑,家裡的土屋並不隔音,動靜大一點都能聽到。

兩房的屋子是挨著的。

大的一間是白先進兩口子住,白建鋼和王金桂帶著白偉住旁邊小的。

只因白老太實在偏心。

平日裡有啥好的也只想到小兒子,對白建鋼這個大兒子就差太多了。

為此王金桂一直很不滿。

但白建鋼是個老實頭,對於父母的的偏心,一向逆來順受。

他沒有白先進的靈活腦筋,只會老實巴交的埋頭幹苦活。

王金桂看著坐在地上編竹簍的白建鋼。

這男人要啥沒啥,也就只有個好相貌和好身板了。

心裡一動,她便走到男人身邊,把頭靠在了白建剛肩膀上。

白建鋼專心的搗鼓手頭上的活,抖了抖肩膀說道

“別鬧,過幾天還要拉到縣裡去賣”

王金桂臉一下就拉的老長,嘴裡又埋怨上了

“這個家就你天天干活!白天弄完田地裡的,晚上還要回來弄竹簍。你看看白先進,自從進了大隊,你媽連涼水都不讓他碰了!”

白建鋼不說話,手裡的動作慢了下來。

“還好我給你生了白偉,不然就你掙的這麼點錢,我跟你在這個家,連口乾的飯都吃不著!”

白建鋼皺緊眉頭

“你想說啥?”

王金桂索性端坐,難得正經的說道

“上次我給你說,把白靜嫁給我侄兒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

王金桂的侄兒是個腦癱兒,四肢手腳都不協調,還是流口水的那種。

但王金貴的大哥卻在縣裡供銷社上班,據說還是個小幹部。

在這個年頭算絕對的大戶人家。

“不合適吧,白靜還小。再說了,你侄兒那個樣子,也不適合娶媳婦”

王金桂卻不願意了,插著腰就大聲嚷嚷了起來

“我哥都說了,只要白靜同意跟小達的事,婚後就讓她到供銷社去當售貨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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