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心疼他,一個兩個討債鬼,氣得我心口疼。”
“我一會兒好好說他,不要想這些了。”
宗泊坐在沙發上,林文欽笑著。
“你媽媽脾氣就是這樣,也就你爸爸還能治得了,多少年了,還是嬌慣出來的公主。”
“嗯。”
宗泊點頭。
林文欽還是很忌憚這個外甥的。
宗泊在他跟前,按道理應該只是個小輩,可單獨在他跟前,林文欽卻說不出來的緊張。
兩個人半天不說話,林文欽也找了個藉口離開。
剩下宗泊一個人坐在樓下。
宗明謙帶著妻子走進臥室,兩個人一人一張面膜,躺在按摩床上。
“你說,小泊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
“他……”
林知華臉頰紅紅,貼著面膜,都能看得出來。
“老公,我和你講,現在的年輕人和咱們以前不一樣了,咱們以前是都很單純的,現在好像是說什麼,性別自由。”
宗明謙放下手機。
“性別自由?”
“哎呀,你也知道盛蓮是搞藝術的,她總是和我講一些她們圈子裡面的事情,說現在很多男的大齡不結婚,多半呀,多半就是喜歡男的!”
宗明謙點點頭。
“這我也是知道的,別說是藝術圈,哪個圈子都有,但是泊仔看著不像。”
“那他怎麼不結婚?”
“bb,不會結婚不代表沒有女人,不代表沒有/性/生活的,我們還是不要插手孩子的事情。”
“不行,我還是要和他講一講。”
林知華摘了面膜,作勢要起身。
被宗明謙連忙攔住。
“那要是真的按照你說的那個樣子,泊仔喜歡男仔,你怎麼辦?”
這麼一問,倒是問到了林知華的心坎裡面。
“我像是那種封建的人嗎?我之所以催著他,就是看他辛苦,不管什麼樣子的,好歹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能照顧他,等我們不在了,他也能有個家。”
“這不就行了嗎?你好好把心放在肚子裡,泊仔啊,福氣在後面呢。”
沈寄言提著傘走到門口,拿著鑰匙開門。
門打開,就聞到了一股飯菜的香味。
以前,他會覺得這股味道很香。
可現在就覺得很膩。
宋輕白穿著圍裙,拿著鏟子,聽到門口的動靜就從裡面出來。
“回來了。”
她今天換了衣服,專門化了妝,看著有了不少氣色,眼中帶著光芒,讓沈寄言不自覺避開。
“我今天和領班請假了,五點就回來,你之前不是說想吃蒜薹炒肉嗎?我去菜市場看了下,還真的有,快點洗手,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剛才爸媽來過一趟,媽的腿又開始疼了,最近變天,我預約掛號,明天上午陪媽去醫院檢查一下。”
“對了,衣架上面是新買的毛衣,你看一下行嗎,天氣預報說是週五就要降溫了,我看你衣櫃裡面也沒什麼厚衣服,就買了一件。”
“睡衣洗了,估計還沒幹,你先穿厚一點的那個,晚上應該就可以穿了。”
宋輕白說了這麼多,沈寄言也沒有說一個字。
他臉上寫滿了不耐煩,拽著領帶扔在地上,皮鞋隨意丟在地上,踩著拖鞋。
公文包也扔在門口。
宋輕白還想跟上去,他也只是自顧自往前走,打開主臥的門,關門聲音很重。
“砰——”
宋輕白就這麼被關在門外。
她攥著鍋鏟,有些不知所措。
五年前他們就分房睡了,除了剛結婚的那一年,之後沈寄言再也沒有和她躺在一張床上。
用沈寄言的話來說,宋輕白呆板,不懂得情趣,總是像一條死魚一樣躺在那裡,弄得他也沒有感覺。
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宋輕白回神,意識到鍋裡面還有肉,忙跑過去。
紅燒肉已經焦了,剛才本來看起來色香味俱全,現在讓人倒胃口。
她嘆氣,很不捨得,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咬不動,還苦。
只能扔掉。
提著垃圾袋出門,看到門口的公文包,宋輕白有些無奈,沈寄言總是隨便亂扔東西,多少年了,也沒有改變。
她剛拿起公文包,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陌生的香水味道。
起初,她以為是自己聞錯了,湊近聞,味道更加明顯。
臉上的血色都褪下去,宋輕白抖著手打開公文包,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女士口紅和補妝盒。
這樣的牌子,是隻在電視上見過的。
沒有歇斯底里,沒有聲張。
宋輕白把東西放回去,拉上拉鍊,把公文包放在櫃子上面。
神色恍惚,連鞋子都沒有換,提著垃圾就出門了。
“小宋,又出來倒垃圾啊?”
徐宜錦買菜回來,笑著和往常一樣同宋輕白打招呼。
宋輕白回神,笑得勉強,臉色白得嚇人。
“徐阿姨您買菜回來了?”
“瞧著臉色不好,快回去休息。”
“好,我扔完垃圾,就回去。”
徐宜錦關門之前多看了幾眼宋輕白,總覺得她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宋輕白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像一具行屍走肉一樣,走到樓下。
垃圾扔進垃圾桶裡面,她卻一下子忘記了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
只是茫然站在那裡,看著周圍的一切。
過了一會兒,終於找回了一些思緒,宋輕白抬腳朝著樓道門走去。
下樓扔個垃圾的空隙,再走回來,花了好長時間。
宋輕白坐在餐桌跟前,看著自己精心準備了一下午的飯菜,都涼了。
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排骨,剛吃了一口,就覺得眼睛酸澀得厲害。
吸了吸鼻子,拿起米飯,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一桌子的菜,到最後,她一個人全都吃了,什麼都不剩下。
可剛放下碗筷,就衝到衛生間裡面,跪在馬桶跟前,弓著身子嘔吐。
沈寄言聽到動靜出來,站在衛生間門口,不經意地皺著眉頭,眼中滿是嫌棄。
宋輕白吃了多少,吐了多少,胃部痙攣得厲害,讓她渾身發抖,不得已只能抱著肚子,坐在冰涼的地面上。
冷汗浸溼了長袖,鬢邊的頭髮貼在臉頰上,讓她越發看起來瘦弱得厲害。
明明才二十六歲,卻看起來像是四五十歲的滄桑婦女。
沈寄言抱著膀子,不自覺將她和林倩比較,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沒法子比較。
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他踩著拖鞋重新走回主臥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