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池春春也很想知道在這個外面由高牆圍築、裡面高科技監控遍佈的玫瑰基地裡,張允是怎麼死的。
循著記憶來到大門緊閉的C1區。
池春春剛進門,只見房中數人立在一個冰冷的手術檯前,圍在一起皺眉交流。
而手術檯上,躺著一具赤身裸體的煞白乾屍。
沒錯,真正意義上的‘幹’屍。
乾瘦的皮囊緊貼在屍體的骨骼上,薄如紙片的肌膚將屍體上的肌肉紋理絲絲凸顯,但偏偏又是不正常的慘白色,乾癟的頭顱如同骷髏上鋪了一層半透明的皮,那睜得大大的眼球凸出,像是隨時都要迸出,十分可怖。
“嘔——”
將乾屍全貌盡收眼底的池春春忍不住吐了,不過由於他沒有吃早飯,胃中空蕩蕩,只能乾嘔出聲。
活在法治社會十八年,池春春哪裡見過真正的屍體。
很快一雙手有力的托住了他彎腰乾嘔的身子,冰冷的聲音響起,話語關切:“你怎麼了?”
抬眼,池春春望進了白雲的一雙黑瞳之中。
那沉靜如海的墨色眼中是萬物不可撼動的沉穩,看不出一絲心緒的黑暗卻莫名讓池春春心中穩靜下來。
他倚靠著白雲力道,刻意忽視著室中央大咧咧放置的屍體。
“沒吃早飯,胃突然有點不舒服,不礙事。”池春春乾巴巴的解釋。
好在作為醉心研究的研究員們幾乎多多少少都有胃病,一時也都理解池春春。
鄭新教授走上前,關懷道:“白雲上校說你昨晚累到了今天會晚點來,我知道你剛來基地著急接觸玫瑰培育項目,但是池教授還是要把身體放在第一位啊。”
累到了的池春春:?
昨夜連白雲人影都沒見到的池春春不露聲色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卻見白雲冷刻的側臉漠然無波。
回過眼神,池春春藉著由頭正好填補自己來晚的緣由,狀似靦腆一笑:“抱歉讓鄭教授擔心了,我們還是說正事吧,張允他……是什麼原因?”
將話題帶回正道,鄭新教授的神色也嚴肅起來:“很抱歉在大家來之前沒有向大家說明基地的情況,玫瑰基地……之前經常會被核輻射變異的吸血蝙蝠入侵。”
張允是被第一次前來玫瑰基地的研究員發現在玫瑰花田裡的,渾身乾枯的人類如枯萎乾癟的花瓣一樣凋謝在豔麗的玫瑰花田中,讓這個研究員驚恐的叫出了聲。
屍體送回到基地內部第一時間就做了屍檢,報告顯示確實是被吸乾血而死亡,而屍體上頸大動脈上密密麻麻有大有小的像是被許多獠牙刺破的孔洞也證實了鄭新教授所說。
像是變異的吸血怪物。
而且按照鄭新教授所說,核變異後的蝙蝠能夠破壞紅外攝像頭,他們的武器根本無法鎖定這個怪物,而且核變異後的蝙蝠十分具有智慧,它們前來的次數並不多,也只喜歡挑單獨行動的研究員下手。
說到此,鄭新教授面懷愧疚:“抱歉,核變異蝙蝠已經很久沒有來過玫瑰基地了,所以我沒有向大家說明注意事項,害的我們失去了一位十分年輕的優秀科研員。”
從未想過看似進化到十分高科技的人類基地裡隨時會有生命威脅,池春春微微蹙眉:“這種蝙蝠沒有弱點嗎?”
“很遺憾,倖存的人類本就不多,武裝部隊更是人類珍稀的強力資源,玫瑰基地自建成防護牆後並未有武裝部隊前來,而我們研究員大多都沒有什麼戰鬥力,所以並沒有和核變異蝙蝠對抗之力,也不知道他們的弱點,我們能夠做的也只是儘可能將研究員們的房間加固的更加堅實。”
鄭新教授神情十分歉意,話語也滴水不漏,池春春挑不出一絲錯處。
可……池春春就是覺得他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
這個玫瑰基地太古怪!
就在池春春沉思之時,不知何時離去又走近的白雲來到了他身邊。
一瓶溫熱的純奶和一塊錫紙包裝的不知名能量塊放在了他的手中,白雲垂眸,束好的銀色長髮無意間掃過池春春肩頭。
“下次記得吃早飯,身體很重要。”
白雲只是在池春春身邊稍作停留,隨後他挺拔的身姿遠去,站在手術檯前恰好隔絕了池春春與乾屍的視覺線。
銀白長髮的馬尾尖端利落,黑色束腰的作戰服與刺眼的銀白形成極致的反差,冷淡到極致的氣質在白雲周身纏繞,可偏偏池春春感受著手中食物的熱度,忍不住蜷了蜷指尖。
好像,有個恩愛的老公還不錯。
——
C1區的燈光直到中午才熄滅。
下午的玫瑰基地開了一場會議,主要是對主基站前來的研究員們講解關於玫瑰基地的核變異吸血蝙蝠一事。
一聽到核變異的蝙蝠體型龐大獠牙鋒利,研究員們的臉色個個都變了。
好在白雲站了出來,讓大家稍安勿躁,特戰隊成員會保衛研究員的安全。
白雲站在那裡,飄逸的銀白長髮在空中劃開鋒利的弧度,他微抬的下頜與冷冽到如幽潭冰谷的漆黑瞳仁,讓研究員們無比信服。
白雲能成為主基站最年輕的上校,並不是因為他出色的外型與冰冷的眉眼,而是他強大到無與倫比的戰鬥力。
他在星際勢力轟炸地球並且對人類逃往太空的飛船進行趕盡殺絕之時站了出來,帶領著特殊作戰部隊為人類保駕護航,回到地球后建立主基站,也是他帶隊以出色的戰力清剿大廈中所有的核變異怪物,為主基站落腳點掃除隱患。
而在加入特殊作戰部隊之前,白雲是最年輕的科研院院士。
沒有一個研究員不崇拜白雲,沒有一個研究員不為白雲的話感到安心。
但一個研究員死去的事情還是讓滿心為玫瑰而來的主基站研究員們心裡添上一層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