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斐雯在熹貴妃生產那日被罰了掌摑,心中怨念便由此生,加之她在永壽宮一向不得主子待見,想來是不會欺瞞奴婢的。”
“她到底看到了什麼?”
剪秋聞言凝眉“娘娘,斐雯說,她前些日子,領著甄家的二小姐進永壽宮正殿,無意間看到溫實初溫太醫在給熹貴妃診脈時,翻了袖口,露出了個五瓣竹葉的花樣。”
“五瓣竹葉?”
皇后疑惑喃喃一聲,又道“竹葉緣何就能與甄氏扯到一處去了?此事怕是不妥。”
“娘娘,總歸是要滴血驗親的…”
許是被人說透此事,皇后此刻也理智了許多。
“滴血驗親要用什麼,你我一清二楚,此事一個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皇后躊躇許久,又道“讓人看著果郡王府,但有異動,立刻來報。”
剪秋不解皇后何意,但立刻垂首應聲“是,奴婢明白了。”
……
且不論宮中如何。
回了王府,青櫻自是要先一步去給富察琅嬅請安的。
三兩句將阿箬留在宮中說成了皇后娘娘喜愛,福晉自無話可言。
回了青嵐院,青櫻屏退左右,獨自一人坐在了梳妝檯前。
伸手拿過福晉賜下的那鐲子,又捏了根金簪在手。
幾番動作,一個隱蔽的格子,便在一聲輕響中打開。
又是幾聲細碎的聲響,桌面上多了十餘顆黑乎乎,比芝麻粒也大不了多少的藥丸。
“零陵香…”
雖不似麝香那般的毒辣霸道,但香氣幽微,更能讓人無法察覺,效用也差不到哪去。
真真是世家豪門的好手段。
隨手取了帕子,將零陵香全部裹好放到一邊,青櫻也沒有立刻戴上鐲子。
總要尋些好東西泡上一夜,這東西才能近身。
“只是…來而不往非禮也,富察氏,你賜下這樣的好東西,我自然也要回敬一番,才算周全。”
口中喃喃一聲,青櫻心中已然有了計劃。
今日一番細談,已經從皇后口中得知了富察氏的來歷。
對方是聰慧人,想必也不會必須要拉著弘時不放。
誰不願扶持更有希望的四阿哥,讓自己將來更多一分保障呢?
如今倒是掌控這王府後院的好時候。
且只要皇后仍在,自己的靠山就在。
動起手來,更是簡單容易了。
心中暗自思量許久,青櫻轉首,叫了惢心進門。
如今後院只有三人,大家都是剛剛入府,縱使本事再大,想必府醫也還沒那麼容易收買。
只是這話,卻不必說於旁人來聽。
“惢心,如今府醫是何人,你可識得?”
“主子,府中如今有府醫兩位,一位姓李,一位姓趙,主子昨日入府,咱們院中還未請過府醫,所以奴婢並不識得。”
“他們二人在府中已久嗎?”
“是,主子,王爺開府建牙已經有些時日了,這兩位府醫想必便是王爺身邊的王欽,王公公親自安排的。”
青櫻眉頭頓了頓,又道“這王欽你可識得?”
此話剛一齣口,惢心便眉頭一皺。
似乎很是不喜此人一般。
可卻又突然紅了臉,一副不知如何開口的模樣。
青櫻瞧著疑惑“怎的這副模樣?莫非這王欽很是不老實?”
青櫻說話沒有顧忌,惢心也大了分膽子。
“主子,非是奴婢要說王公公的壞話,可此人實在是不像樣,仗著是王爺跟前的首領太監,沒有少對府中的奴婢們動手動腳…”
“動手動腳?”
青櫻滿面不可思議之色。
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這樣的奴才,也能在王爺身邊貼身伺候?
更何況,這位王爺還很有可能是將來的帝王!
可若是如此,青櫻倒更無顧忌了。
都說一丘之貉。
這樣的人安排的府醫,能是什麼好東西?
“明日請安之後,請府醫來一趟青嵐院。”
青櫻此言出口,惢心頓時有些急了“主子,可是身子不適嗎?為何還要等到明日?奴婢這就去請府醫!”
青櫻伸手拉住了惢心“你不必擔心,我無事,不過…”
“無需等明日了,今日你估摸著王爺回王府的時辰,去請府醫,再將消息透到前院去。”
瞧著王爺昨夜同自己說話的模樣,且不論青櫻原身對對方是個什麼心思,但想來王爺對青櫻,還是有幾分感情在的。
身子不適,想必也能請動對方。
惢心似乎明白了什麼“是,主子,奴婢這就去辦。”
“嗯,去吧,再把繡夏喚進來。”
惢心離去,繡夏跟著進了門。
“給主子請安。”
抬手免了繡夏的禮,青櫻盯著對方看了片刻。
自己為皇后時,身邊倒沒有這麼個人。
可是如今對方能被那位姑母指派到自己身邊,想來忠心二字,定是沒有什麼好值得懷疑的。
但除了襄助自己,想必對方定也是承擔了,替皇后看著自己的職責。
只是如今自己孤立無援,饒是明白此點,也不得不要了對方。
腦中轉著這些想法,青櫻開口道“今日入宮,我倒有件事忘記說了。”
“姑母把你放到我身邊,想來也是為了方便通信,王府中的府醫不中用,還要勞煩你傳信回宮,另安排一個得力的府醫。”
繡夏垂首,並未對青櫻的話有什麼推辭之意。
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是,奴婢明白,會盡快給皇后娘娘傳信,只是出宮之前,剪秋曾同奴婢言明,往後奴婢便是主子的人,忠心也只會對主子一人,還請主子放心。”
突如其來的表忠心,並未讓青櫻過分詫異。
畢竟自己剛剛所言,已經在明裡暗裡的言明,自己並不如何的相信繡夏。
但便是對方表了這忠心,青櫻自然也不會盡信。
笑著一抬首,開口道“姑母與我是親姑侄,姑母的人,我自然是信重的,我剛入王府,一切都是摸瞎,往後你在我身邊,便與惢心一樣,領府中一等丫鬟的份例。”
“或許不能比得上宮中的份例,但既然出了宮,一切自然不可再相提並論,你可願意?”
繡夏頭從未抬過,語氣卻很是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