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青櫻斗膽問一句,不知您是否正謀算著,要讓人揭發熹貴妃那一對雙胞胎兒女的身世清白?”
自己做過的事情,說起來,自然是信手拈來的。
可皇后卻被她這話,弄的神色再變。
“青櫻,你胡說什麼呢!”
“姑母,你我乃是嫡親的姑侄,又何苦這般遮遮掩掩呢?”
“今日青櫻入宮,便是還有一樁事,要同姑母言明,不知姑母想要揭發的那姦夫,是誰?”
青櫻的神色如此篤定,讓皇后沉默。
腦中思緒很是有些混亂。
許久,她才輕嘆一聲“也罷,你總歸是大了,做事想來也有章法,能覺察到這些事,定然是長進許多。”
“熹貴妃如今得寵日盛,若是任由她繼續這樣下去,本宮後位必定不保。”
說著,皇后苦笑一聲“本宮得了甘露寺姑子的回稟,想來那姦夫,便是太醫溫實初了。”
果然有此人!
青櫻緩緩搖了搖頭“姑母,溫實初此人,青櫻也曾見過兩次,唯唯諾諾,他怎敢做出這樣殺頭的死罪來?姑母可還記得,當初是誰,從甘露寺迎了熹貴妃回宮?”
皇后豁然轉首,緊緊盯著她眼中的青櫻“你是說,果郡王?!”
“若說通姦,青櫻也只能想到此人了,姑母若是真打算揭穿此事,從他入手,怕是要簡單的多。”
“怎麼可能,他可是皇上的親弟弟……”
話雖如此,可皇后的神色,卻突然遲疑了起來。
甄嬛是從何時動了要回宮的念頭的?
皇后自然不知。
可對方真正在甘露寺見到皇帝,不正好是果郡王死訊傳來的那段時日?
早早有了身孕,卻因為果郡王的離世,而不得不替孩子另尋一個阿瑪。
加之為了甄遠道和甄氏滿門的性命,她也唯有回宮一途!
一想到此處,皇后心中立刻升騰起一絲喜意。
青櫻的推測,或許真的為真!
只是如此一來,事涉果郡王,便要更加謹慎三分。
總要先查探清楚一二才是!
“青櫻,這事兒姑母知道了,只是若是姑母要扳倒熹貴妃,弘曆是否會願意,此事你可能保證?”
“姑母,以王爺如今心中想法,只要姑母稍稍顯露您願意扶持之意,他怕是會立刻棄了熹貴妃的。”
青櫻笑了笑,跟著又道“青櫻說句冒犯姑母的話,畢竟,三阿哥扶不起來,姑母可沒有第二個人選,能與他相爭的。”
皇后聞言失笑“你這孩子,如今說話倒是愈發的沒有顧忌了。”
“姑母費心調教,若是青櫻還無長進,才是對不起姑母。”
說定此事,皇后也沒了再言其他之意。
但青櫻要說的話,卻還未說完。
在皇后的示意下,端起茶盞用了一口,又道“姑母,王府中無能信任之人,此番還要請姑母費心,替侄女尋個能倚重的嬤嬤。”
皇后聞言眉頭微蹙“本宮記得,你身邊的阿箬是從小在身邊伺候的,也不中用嗎?”
“昨夜王爺將至之際,阿箬故意撞上,今早請安之前,更故意不來,這樣的好本事,侄女怕是用她不得。”
“你的意思是,她有爬床之心?”
青櫻頷首應聲“正是。”
皇后冷笑一聲“這樣的人,你也能放任她伺候到如今,真就是你自己的錯處了,剪秋!”
殿門立刻被推開,剪秋快步進了門“娘娘,奴婢在。”
“去,將側福晉身邊那叫阿箬的叫進來,本宮要見見。”
“是。”
剪秋應聲下去,片刻便領了阿箬進門。
到了皇后跟前,對方倒好似終於想起來自己應有的規矩。
屈膝跪下老老實實的磕了個頭“奴婢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皇后手中握著個玉如意,神色很是冷漠。
“聽這聲音,倒是個嬌俏人兒,抬起頭來。”
皇后的語氣,讓阿箬心中有些發怵。
可也不敢沒有反應。
跪直了身子,微微抬起頭,露出一張尚算幾分嬌俏的臉來。
“果真是有幾分美貌,怪不得敢動這樣的好心思。”
皇后再度出口,讓阿箬心中寒意更起。
“皇后娘娘恕罪,不知奴婢做錯了什麼,還請娘娘明示…”
“你不必知道你做錯了什麼,本宮自也沒有你家主子這樣的好脾氣,還與你解釋一二,你只需知道,往後便留在景仁宮伺候,不必回王府了。”
皇后話落,一擺手,剪秋立刻領了幾個人上來。
不顧阿箬滿面錯愕,甚至根本沒有時間開口,來人便將她拖了下去。
一直到出了門,阿箬似乎才反應過來。
只是哭喊聲剛起,便被剪秋塞住了嘴巴。
青櫻轉首看了皇后一眼,心中甚是滿意。
大權在握,行事自然沒有顧忌。
也不知自己如今重活一世,成了自己的侄女,還能不能有這麼一日。
不及多想,門外又進來個人。
瞧著倒是與剪秋年紀相仿。
“繡夏,今日起,你就在側福晉身邊伺候。”
皇后的吩咐出口,繡夏屈膝應了,又轉向青櫻“奴婢給側福晉請安。”
此人自然讓青櫻滿意。
再度坐了盞茶功夫,青櫻起身告辭。
待她離去,皇后卻又喚了剪秋進門。
以手稱撐頭,皇后蹙眉苦思不解。
一是不解青櫻突然如此大變化的緣由。
二是不解,熹貴妃果真有這般大的膽子,竟敢同皇帝的親弟弟私通?
“娘娘,奴婢親自盯著,剛燉好的銀耳雪梨羹,沒有放多少糖,娘娘試試?”
皇后指尖敲了敲桌面,剪秋會意,將湯羹放下,開口道“娘娘,繡夏跟著側福晉去王府,可要奴婢再吩咐什麼?”
皇后此刻滿腹心思都在熹貴妃身上。
雖對弘曆府中人事不能全盤掌控,但此刻最重要的,顯然不是王府之事。
跟著搖了搖頭“繡夏也是本宮身邊的老人了,如今青櫻自己立得住,咱們不必多此一舉。”
剪秋略一頷首“是。”
皇后的聲音卻沒有就此停下。
蹙眉許久,跟著又道“剪秋,斐雯可是果真見到了溫實初與熹貴妃的苟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