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節課後,顧徑庭去幫時藎收拾了東西,誇獎道,“真聽話,我已經請好假了,現在可以走了。”誇獎的那話簡直就像是獎勵給狗狗聽的。
時藎沒說話,率先出了教室,她一走,全班的目光就匯聚到她身上了,可憐那些孩子被騙的真慘。
顧徑庭默默的搖頭,剛出門就天旋地轉坐在了地上,雖然摔了一跤,但是不傷大雅,臨門一腳還凹了個造型,帥還是帥的。
就是抬頭迎上時藎意味深長的笑容時,顧徑庭內心有點麻麻的可怕。
她不會算命真的那麼準吧?
這絕對是巧合,顧徑庭看了一眼門框,道,“一定是被框子絆了一下,我沒事。”
時藎笑著道,“但是摔倒了就是摔倒了啊。”
顧徑庭微笑的站起來,“謝謝小姐關心,咱們先走吧。”
顧徑庭根本不想接時藎的話,確實,摔倒了就是摔倒了,不管是不是門框絆的,她都提醒過他了。
簡直是細思極恐。
不不不,他是唯物主義……物質決定意識,物質決定意識……
。
中午的委託人是一家海外公司的女總裁,約時藎去的咖啡店談事。
大體的事情,時藎已經瞭解過了,過去後,面對一個大總裁,絲毫不帶怯場的直接坐下道,“張女士吧?”
“是。”女人點點頭,也不在乎時藎直接坐下不講禮數,道,“大師相關事情都瞭解了吧?”
時藎點頭,“嗯。據瞭解,是令妹出軌想和現任離婚,但是你調查到,她出軌對象是個騙子,還有過相關販賣人口的案件,把調查分析表給了令妹以後,令妹沒相信?”
“是的,她說那個東西是我花錢偽造的,就跟魔怔了一樣,打死都不相信我,只相信那個來路不明的男人!你說,她這要是被人……賣了或者怎樣,那可怎麼辦啊?”女人說的有點急,講話的時候耳邊的大珠寶耳墜都搖搖晃晃的。
顧徑庭都覺得,要是勁兒再大一點,耳朵都得被扯掉吧?
反觀時大小姐光禿禿的小耳朵,倒是看著舒服不少。
“那,令妹的現任,願意離婚嗎?”時藎道。
“嗯……這個,我去看的時候,我妹夫好像是不想離婚的。”
時藎點點頭,吐槽了一句,“奧,那貴家還真亂啊。”
她這句話顧徑庭也挺贊同的,女人都出軌了還扒著不放……
女人沒生氣,道,“那,大師有沒有什麼方法,讓我妹妹稍微清醒點,別見個男人就跟著跑啊?”
“當然。”時藎掏出了自己的香爐,拿了一張裁剪好的黃色宣紙小紙片,遞給女人道,“麻煩把令妹的生辰八字,姓名給我一下。”
“好。”
時藎又從包裡掏出幾根香,然後抬手摘掉頭上的皮筋,把長髮散了下來,隨意的轉了兩圈,在頭髮上插上了一根香,挽了個頭發。
何必這樣多此一舉?那馬尾梳的不是挺好的嗎?
時藎彷彿聽見了他的心聲一樣,小聲道,“這叫儀式感你懂不懂?”
顧徑庭:“……”
“寫好了。”女人把紙條遞給時藎。
時藎接過紙,手指沾了沾桌上茶壺裡的水,然後塗抹到宣紙上。
把宣紙浸溼後,放進了小香爐裡,然後不知從哪裡搞來的一些土,時藎抓了一把,均勻的灑在紙片上。
顧徑庭覺得時藎要是嘴裡再嘟囔著些什麼,就活像是古時候的瘋婆婆在作法了。
時藎把紙埋好在香爐裡,然後拿了三根香遞給女人,“現在,你心裡默唸十遍令妹的名字,然後點香,插在我這香爐裡。”
女人聽話的照做,時藎就十指交叉,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看著。
時藎這副樣子倒還真像個大師的做派。
香燃了起來,帶著香火氣開始飄散。
按說香燃起來,正常的煙應該朝著上空飄,但是,這三根香的煙全都向下沉。
顧徑庭見了不免有點好奇,向前靠了一些,時藎扒拉開顧徑庭的頭,“你挺礙事啊。”
顧徑庭抿抿唇,表裡不一,心裡不服,嘴上恭敬道,“那還真是抱歉。”然後直起身子給時藎讓道。
三根香的煙環繞著香爐下面波浪懸浮,女人道,“大師,這是什麼意思?”
顧徑庭心裡點點頭,他也想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時藎道,“呵,這麼看令妹還是個童子。”
“童子?”女人納悶道,“那是個什麼?”
時藎指著香道,“你看這香,形狀像什麼?”
“花。”
“什麼花?”
三圈環繞的煙,波浪旋轉,像個蓮花。
“蓮花?”
“對,那麼,站在那種花上的,我們一般都說,是菩薩。”
“菩薩?”
時藎點頭道,“嗯,就是菩薩,而且令妹身後是三尊菩薩呢。”
女人道,“那既然有三尊菩薩相護,又為什麼會……”
時藎道,“錯了,你想,既然有三尊菩薩相護,又為什麼會來凡間?那明顯就是她犯錯了,被打下來受苦唄。”
女人道,“那這可怎麼辦?”
時藎道,“苦命算是避免不了了,後面可能還會有七苦等著呢,不過,可以減少些苦難,你買三尊菩薩讓她供著,或許,過兩天就不鬧著離婚了。”
“啊,好好,我回去就買三尊菩薩。”
時藎攔住她道,“有個前提,令妹必須信菩薩,不然心不誠不靈。”
“好的好的,我一定勸她信。”女人起身,留下一張卡,道,“真是麻煩大師了,這裡有兩萬,算作感謝。”
時藎點頭,把卡拿起來裝進兜裡,“您客氣了。”
等女人走了之後,顧徑庭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時藎轉了轉頭,道,“信則有,不信則無。”
看時藎搖著腦袋,顧徑庭白了她一眼,“嘖,跟個小老頭似的。”
“呵,你跟個小娘們兒似的,還翻白眼。”
顧徑庭:“……”現在算命的嘴也這麼毒了嗎?
回到車上,顧徑庭道,“剩下的委託全都在下午,現在先去吃午飯吧?”
“好。”時藎上車,把頭上的香拔下來放進包裡,嘴裡叼住皮筋,開始梳頭。
她的頭髮留的很長,梳起來有點費勁。
顧徑庭拿住皮筋道,“松嘴,叼著這個髒不髒啊?”
時藎咬著皮筋含糊道,“不張(髒)。”
顧徑庭:“……”
顧徑庭:“松嘴,我給你拿著。”
時藎這才鬆了嘴,道,“你一個大男人,那麼細緻做什麼?”
“你一個女人,那麼粗糙做什麼?”
時藎:“我這不叫粗糙,我這叫普通,太細緻了活得也就累了。”
顧徑庭對這話不置可否,見時藎頭髮攥得差不多了,把皮筋遞給她道,“去吃什麼?”
“你來挑。”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