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東院書房內。
陳三爺身上是琥珀色長袍內襯,面上沉如水,他站在書桌前,右手持筆,筆走龍蛇在宣紙上寫了個“等”字。
壽安堂前來傳話的小廝候在一旁,垂著頭大氣不敢出。
東院的三老爺,他們下人都知道,向來是好脾性的主,不輕易發怒,
可一旦動怒連壽安堂的老祖宗,都要讓之一二。
陳三爺將寫好的字,拿給專門在書房裡伺候的小廝書裡,在小廝端來的水盆裡清洗了手擦乾,走到茶桌前慢條斯理倒了茶,放在嘴邊淺嘗了一口,這才將目光投入到壽安堂的小廝身上。
“母親叫你來,是有何事吩咐?”
小廝在心裡嘆到自己時運不佳,來的不是時候。
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回答:
“老夫人說了,三老爺既然不喜歡這個,大可以說出來,不必委屈自己,天天睡書房。”
對於陳老夫人知道這事,陳三爺沒什麼意外,本來他就沒有想著瞞她的打算,
沉吟片刻,他吩咐書房裡伺候的小廝:
“平安,你去安排下去,在東院劃出個院子,把那個女孩接進去。”他雖沒有碰過,但也算是進了他房裡的人,再放在外面就不合規矩了。
平安退了出去,著手去辦了。
見壽安堂的小廝還站在原地,沒有離去,陳三爺知道老太太的事情還沒完,便又問了句:“老夫人還有什麼事,都一併說了吧!”
小廝:“三老爺,別院裡還有劉娘子和江娘子,請問今晚抬誰進來。”
最近朝中局勢複雜,陳三爺是真的提不起興致,再去面對這些房中事情。
他揉揉眉心:“不用了,這事我回去跟母親說,你先出去吧!”
小廝趕忙應是,退出書房,關上了門。
不一會兒,風墨趕了回來,他推門走進書房,稟報道:
“三爺,你交代我查的事情有結果了。”
陳三爺視線從面前棋局移開,看向風墨,示意他接著說。
“上次在南市街坊,乘坐我們府上馬車的人,不是咱們的姑娘。”
陳三爺收回視線,隨口問道:
“哪個府上的?”
“都不是,三爺,你一定想不到,那人是誰。”風墨臉上閃爍著隱隱雀躍。
陳三爺掀起眸子淡漠地看了眼風墨。
風墨收了笑,不敢再賣關子,一五一十地稟報查到的結果。
“江雪清?”陳三爺將手中抓著的一把黑子隨意丟進棋簍中,問風墨:
“所以是你無意間聽到府中下人在議論?”
查了這麼久,沒有結果,在無意間風墨就碰到了,陳三爺不信巧合,剛好最近那群人咬他咬得緊,倒是可以藉此機會去瞧上一瞧。
陳三爺嘴角劃過莫名的笑意,他吩咐風墨:
“你去母親那邊,告訴她,暫時我房裡的那個女孩也不要動,等我三日後的休沐日,去趟城郊別院再做打算,讓她別走露風聲。”
主子何時會去看這些個妾室姨娘了?難道這是開竅了?
對於主子這麼大年紀,還沒個人陪,風墨也是很擔心的,得了這令,立馬積極去辦了。
……
對於三日後,別院會迎來一位貴客,三位娘子都不知道,連寶兒難得今日沒去陳府,就來沁園居蹭晚飯了。
看著連寶兒和個倉鼠似的,兩個腮幫子塞得鼓鼓的,劉玉好笑地替她夾菜。
“玉姐姐,你這裡的菜怎麼比陳府裡的還好吃,你能天天叫你的小丫頭做給我吃嗎?”連寶兒含糊不清地說,筷子還在不停地往小嘴裡塞,併發出咯咯地笑。
“陳府的廚子怕是在整個燕京都難找的,他們要是聽到你的話,估計都要難受死了,”劉玉好笑,又看著還在那邊給菜地澆水的驚蟄,打趣道:“驚蟄,連娘子誇你的菜,做得比陳府廚子做得還要好吃了。”
驚蟄趕忙放下手上的瓢,走了過來,忙否認道:
“不能比的,我怎麼能和府裡的廚子師傅比,娘子們莫要打趣我了,叫人笑話死。”
劉玉和連寶兒相視一笑,
瞧這小丫頭的模樣,這要是再說句比陳府廚子廚藝好,怕是就要跟人急了。
劉玉沒再討論這個話題,而是問:“連娘子說喜歡你做的菜,你願不願意每天做給她吃?要是做得好,連娘子說有賞。”
生怕驚蟄不答應,連寶兒忙跟著附和劉玉的話:“對對對,有賞,有賞。”說著就放下筷子,摘下一個金鐲子,就往驚蟄懷裡塞。
驚蟄連連後退。。。
看著這兩人,劉玉嘴角得笑藏也藏不住,真是一個比一個單純。
最後驚蟄實在守不住了,只能跑到了劉玉身後躲著,
劉玉只能笑著勸道:
“好了,寶兒,這鐲子太貴重了,驚蟄肯定是不能收的,你要是實在喜歡她做得菜,以後她做,我就讓她給你院子裡送點過去。”
驚蟄忙跟著點頭,又跑回去給菜地澆水去了。
聞言,連寶兒只能重新將脖子戴上,她本來就吃得八分飽了,也就沒有再端碗的打算,跟著驚蟄去了菜地。
劉玉本來就是陪連寶兒,連寶兒不吃了,她便讓穀雨把菜撤了下去,也來到了菜地裡。
“玉姐兒,我算知道你們的菜為什麼比別人的好吃了,原來秘訣就在這菜地裡呀。”連寶兒拔動一顆小菘菜幼苗的小葉片,驚歎連連。
“不知道,可能是吧!”
“絕對是了,呀!我看到蟲子了……”
“讓我來抓。。。”
聽著沁園居里面傳來的歡笑聲,江雪清煩躁地命人將門關上,這才看向剛進來的秋若。
“我什麼時候才能入陳府?你真的把消息透露陳府的人了?”
“娘子放心,今日陳閣老不是沒有抬連娘子進府嘛!說不定待會就會來招娘子您進府了。”說著秋若想起打探到的陳府消息,她說:
“江娘子,下個月初三,好像是二老爺家嫡長女與陶家下聘日子”
聞言,江雪清眼前一亮:“是不是真的?”
秋若搖搖頭,她們的錢,也只能收買一些外院灑掃的下人,怎麼可能確定消息是否屬實。
“走,咱們去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