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嘴,給我看看,”他的大手捏著的她的下巴,
“我幫你把嗓子裡的東西取出來。”
他的手指已經伸進了她的嘴裡,姜胭心一橫!
貝齒狠狠咬住他的長指,閉著眼睛狠狠一咽!
“咕嘟”一聲……
避孕藥總算是安全落入腹中。
她長舒一口氣,這才察覺到嘴巴里泛起一股鐵鏽味……
姜胭一愣,趕緊鬆開了嘴。
他修長的手指上,兩個深深的牙印……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顧宴沉問:“怎麼卡到了?”
姜胭垂著眸子,生硬地轉了話題,“您怎麼在這裡?”
他頓了頓,“有點……”
【擔心你】那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姜胭毫不在意的搖了搖頭。
總不會是擔心她,才在外面等著她,她早應該學會不要自作多情。
“剛才我和媽媽的話您都聽到了?”姜胭問。
他點頭。
“那您以後也可以放心了,”她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糾纏您了。”
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模樣,顧宴沉的心底多了一分柔軟,一分酸楚……
他嘆了口氣,“算了,很晚了,跟我回家。”
顧宴沉轉身往豪車的方向走了兩步,卻發現姜胭沒有跟上。
只是冷冷的站在原地。
“走啊?”
姜胭淡淡的,“我不跟您走。”
顧宴沉捏了捏酸澀的眉心,“姜胭,別犟,你還能去哪?”
姜胭的嘴角掀起一絲自嘲的冷笑。
是啊,她能去哪?
她根本就沒有家。
顧氏老宅是顧家的,姜氏別墅是姜家的。
她離家出走,也只能住在顧氏的酒店裡。
顧家所有下人都嘲笑她!
說她是軟腳蝦!
世界那麼大,沒有一個地方屬於她。
她是尊貴的顧太太,沒有工作,是寄生蟲!
可誰知道,他一個電話,她就會等到凌晨一點給他做晚飯?
他的每件衣服都是她親手洗的,包括內褲!
他每天的衣著,都是她精心搭配的!
更不要說他還睡她!
家庭主婦的所有價值被人抹殺,他掙錢養家,她是吸食他養料的菟絲花!
可沒有人知道,她也曾經是驚豔眾人的天才少女……
“不勞您費心了。”姜胭的聲音很冷,很淡,轉身便走進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這一世,她要自食其力。
顧宴沉怔愣地看著那抹纖細卻倔強的身影。
心底泛起一陣難以言說的悸動……
第二天,姜胭沒來上班。
第十天,顧宴沉問了一句,
“姜秘書呢?”
林特助頷首,“三年來,姜秘書未曾休假,加班時間夠她請假三個月……”
第三十天……
杳無音訊……
顧嘉禮瘋了似的闖進他的辦公室:“姜胭一定出大事了!”
站在他對面的顧宴沉濃密硬挺的長睫輕顫。
掩蓋掉眼底那一抹慌。
電話不接,信息不回,姜家也沒有任何消息,顧嘉禮早已經找了一圈,哪裡也找不到。
心急如焚的他又在顧宴沉的辦公室裡找。
櫃子裡,書桌下,休息室……
“她又不是個蟑螂,怎麼可能在這裡?”顧淮安也正好在公司,隨口調笑了一句。
顧宴沉和顧嘉禮深沉的目光同時壓了過來。
“她當然最有可能躲在二哥的房間裡。”
因為她早就有過這個計劃,躲在他的辦公桌下面,一抬頭就可以仰望他。
辦公室被翻個底朝天,什麼都沒有,顧嘉禮急的脖子上青筋都凸了起來,顧宴沉安慰了一句,
“她可能只是有事要忙……”
“有事?”顧嘉禮的語氣滿是憤怒,“三年來,她的人生中只有一件事,就是討好你,追求你!”
他站在顧宴沉的面前,“二哥,你不知道姜胭多麼喜歡你是麼?”
“她連夢裡都只有你!”
“有一次夢到你受傷,那傻姑娘拜了三天的菩薩,吃了十天的素!”
“她知道你喜歡養蝴蝶,就去原始叢林裡找幼蟲,自己深山過敏呼吸苦難差點兒丟了一條命,卻心心念念那隻小蟲子趕緊羽化成蝶,飛到你身邊!”
“你在公司裡隨便找個人問問啊,問問姜胭喜歡什麼,問問姜胭能有什麼事?她的生命就在圍繞著你轉!”
顧嘉禮見證著她的舔狗之路,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我真的不懂,你反正誰也不喜歡,你娶了她不行麼!”
“我不是——”顧宴沉想解釋兩句,不是他不娶,是她拒絕。
顧嘉禮一遍又一遍的電話打過去,如同石沉大海,姜胭那邊半個回覆都沒有。
“咣噹!”一聲。
三少爺在公司裡,當著兩個哥哥的面,手機狠狠砸了出去。
辦公室的玻璃碎了,滿地狼藉。
辦公室一片死寂。
“嗡——”顧宴沉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時情急,顧嘉禮搶下了他的手機,沒上鎖,來電話的也不是姜胭。
合作伙伴。
顧嘉禮滑動著他的手機屏幕,找了半天,終於翻出來姜胭那個深藍色蝴蝶頭像。
兩個人的聯繫停留在一個月前。
姜胭發過來當晚的月色,她說:【顧宴沉,林深時見鹿,海藍時見鯨,好希望夢醒時可以看到你……】
顧嘉禮顫抖的指尖劃過屏幕,三年了,微信裡面是她單方面的深情告白。
顧宴沉從沒有回覆過任何一個字。
他不知道姜胭去哪了,他只知道她一定很傷心,很難過,可能都要死了。
如果還有幾個機會可以把她逼出來,那就只有——
顧嘉禮拿著他的手機,回覆了她的告白文字:
【我也愛你。】
顧嘉禮以為顧宴沉會制止,但辦公室依舊一片沉默。
就這樣死寂了三秒鐘。
煩人作精姜胭,依舊沒有回覆。
顧嘉禮彷彿可以聽到自己的心“咣噹”一聲,摔成了碎片。
他眼眶猩紅,把手機還給顧宴沉,“報警,報警報警報警!”他有些慌不擇路,吩咐顧家所有的保鏢,
“去,給我封鎖北城所有的天台!”
顧宴沉拿著冰涼的手機,目光落在屏幕的文字上。
依舊冷硬,疏離。
顧嘉禮早已經瘋跑出去找人了,辦公室裡只剩下顧淮安,他饒有興趣地看著拿著手機發呆的老古板二弟,
“你下午……什麼安排?”
“和林總打高爾夫。”
顧淮安失笑,揉著額頭輕聲嘆息,“怪不得爸爸媽媽都想讓你當顧氏掌權人呢,二弟啊,你未免有些過於無情了吧?”
顧宴沉的聲音依舊溫肅,
“不然呢?像嘉禮一樣,像個瘋子一樣,滿大街找她?”
“你——”顧淮安語結,這種事情,的確不是顧宴沉做得出來的。
顧宴沉還是走了,只留下一句,“如果找到了她,請告訴我。”
顧宴沉是個循規蹈矩的人。
他知道自己身上肩負著家族的傳承,也知道早晚是要聯姻的。
為了避免麻煩,最好就是對所有女人都不動心。
聯姻以後,對女方好,維持家庭和睦,展現顧氏集團總裁的良好形象就夠了。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姜胭。
他也是一個喜歡遵守計劃的人,每個行程都有其意義,所以他真的換了衣服,站在了高爾夫球場上。
只不過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他那麼好的球技,揮了十幾杆都沒有打進去一個球。
特助小林也覺得他十分奇怪,他竟然多次主動問,有沒有人微信找他。
很多啊,拉贊助的,找貸款的,求業務的,甚至推銷保險的——
林特助如實稟報,卻發現他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這個月,顧氏集團的人都不太好過。
一整個月,本來就嚴肅的顧總,更加不近人情了。
彷彿曾經保佑過他們的哪個活佛突然走了,放棄給他們普照金光了……
“砰砰砰——”的聲音傳了過來。
本就有些心煩意亂,他停止揮杆。
“隔壁是射擊場,國家隊在進行選拔賽,”老林總笑著走過來,
“那裡面啊,保不齊還藏著幾個世界冠軍呢!”
說起來,顧氏和射擊隊有很深的淵源。
顧宴沉的爺爺當過紅軍扛過槍,爸爸當過兵,顧氏是國家射擊隊最大的贊助商。
按理,他也有資格參加選拔評審的。
“去看看?”林總笑著建議?
顧宴沉捏了捏平靜的手機,“算了,改天吧。今天有些雜事。”
“我就說您看著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嗯,家裡小孩兒鬧脾氣。”顧宴沉叫來助理,打算回去。
與此同時。
射擊訓練場上。
“砰!”最後一聲槍聲落下。
“天吶!是10.9環!她居然打出了10. 9最高分!!!還是少見的左手神槍手!”
站在十米氣步槍前的少女背脊挺直,身形纖長,專注,冷靜,超越年齡的沉穩,擊中了十米開外,針尖大小的點。
選拔賽正式完成。
分數自動累加。
所有人看向了公示牌。
一個沉寂了整整三年的名字突然跳了出來:
【姜胭,525.6分,第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