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春海獨自站在稻葉家的門口。
冬日的風吹來寂寥的寒冷,他依然目光沉靜的注視著二樓稻葉的房間,腦袋裡想的是昨天晚上他對稻葉告白之後稻葉慌亂逃走的樣子。
他當時之所以沒有去追回稻葉是因為他對現狀感到失望!他沒有在稻葉的目光中感受到她愛自己,就好像小稻葉未卜先知告誡他過的話一樣,一切都沒有辦法。
小稻葉:“如果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你愛我的時候,而我想的只有你的外貌有多麼的優秀我有多麼喜歡你這張臉!那麼春海,這不是愛情,而我也不是真正愛你這個人!”
春海:“我這張臉確實很出眾啊!你看上了我這張臉也算是我的優勢嘛。反正只要你每天來森林裡找我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小稻葉:“你不是說,如果你生了惡念後你的臉就會變得難看嗎?那你沒有了這張臉後我還要怎樣辨認春海?你說你是春海但你在我心裡面還會是春海嗎?”
春海的笑僵硬在臉上,小稻葉的話在他腦海裡被轉成了畫面,強烈的襲擾了春海所有的情感,他剎那間經歷了悲歡離合!說起話來嘴巴哆哆嗦嗦,聲音藏在喉嚨裡:“我會控制自己不會變的,這幾百年來我就沒有變過。”
小稻葉笑了,注視著孩子般的春海說道:“那是因為你幾百年來從未接觸過人類,你一直待在森林裡,所以,你從來沒有變過。可是,人就不一樣了。你以後只要牢牢地記住我說過的話就好了。”
春海記住了,但也僅僅是記住了。
稻葉一幅沒睡醒的樣子走出了門,伸了一個懶腰剛放下手就看見春海站在自己面前。她連忙轉身背對著春海,心想:“難道是因為我昨天突然間走了所以他今天早上故意來家門口堵我的?”但是稻葉只要一想起春海昨天告白之後,一直注視著她的眼睛,她就感到不舒服。她感覺到春海好像是想從自己眼裡找尋些東西,但她又同時認為自己給不了春海什麼,所以她才跑回家了。
“放心吧,我以後不會再讀取你的內心了。”春海安慰著她,讓她放心的轉過身來面對自己。
稻葉慢慢地轉過身,抬起頭看到春海眼睛裡澄明的光亮,心裡面一下子放鬆了不少。
兩個人並肩走在小路上,稻葉問道:“我們今天要做什麼?”
“還不知道,等我們到衛生院後應該會有患者家屬來找我們。”
稻葉點點頭。他們需要治療的患者們極少會有患者主動來找他們治療的。
他們走到衛生院的時候,衛生院門口站了六個人。其中一對中年夫婦站在大門口的右邊,而左邊站著另一對中年夫婦和一位年輕男人。
“那個人好像是你朋友。”
隨著春海的聲音響起稻葉也看到了時以星一個人站在大門口的中間位置。從稻葉這個方向來看,時以星被他們五個人圍著。稻葉有些擔心的快步走到時以星旁邊。
“你們有什麼事嗎?”
春海禮貌性的問了一句。然後他們五個人抓住了春海的衣袖,七嘴八舌的,各執一詞!但無不默契的同時用手指指向時以星。
稻葉從他們投來的惡意裡,感到一陣冰涼的寒意。稻葉擔心的轉過頭看向時以星,而時以星面無表情的神情使稻葉突然更加難過了。然後,稻葉拉著時以星的手,帶她去了室內。
稻葉給她倒了一杯咖啡,問道:“你早上吃飯了嗎?”
“沒有。”
稻葉記得昨天收拾東西的時候,見到春海買了許多零食,然後她都放在抽屜裡了。她打開抽屜拿了幾袋餅乾和一包薯片,這些是她一直喜歡吃的,所以選了這些。
“你先吃點零食墊墊肚子,中午的時候我們再去吃好吃的。”
外面依舊鬧哄哄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
時以星看著稻葉放在桌子上的餅乾和薯片,說道:“這些都是你以前喜歡吃的,但是你從來都只是買給我吃,因為你生病了沒有辦法吃。”
稻葉拆開了餅乾,遞給時以星一塊。“現在我們一起吃也不晚啊,不過以後你要經常買給我吃。”
時以星笑了,稻葉也笑了。但外面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晰了,因為剛才的聲音很混亂,現在卻變成了一個人的聲音。
“昨天下午銀行給我發短信說我卡里的錢全被取走了,我當時還以為卡被偷了。誰知道報警後在銀行監控裡看到的居然是我老婆!而且她昨天故意失聯了,今天早晨突然回來和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要和我離婚,你說她是不是得失心瘋了!我每天那麼辛苦的在外面工作,她就是光帶個孩子都不滿足!”
稻葉看著依舊面無表情的時以星,正糾結著如何開口。這時,春海走了進來,然後把門關上。
春海坐在了稻葉與時以星對面的沙發,然後輕喘了一口氣。像是剛剛在外面經歷了很費精力的事情,在他整理好自己的氣息之後開口道:“你丈夫說你得了失心瘋所以需要我幫你治療。”
春海極其冷靜的態度和平淡的聲音讓稻葉突然意識到她這是在工作啊!雖然受傷的人是她的朋友。
“是我向他建議來找你看病的,因為他覺得我特別的不正常!我到家不過一個小時,他就認定了我是得了失心瘋,一個廚子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我是失心瘋的。”
時以星說起她丈夫時充滿了鄙夷。稻葉看在眼裡心裡面卻覺得他們這段婚姻算是徹底結束了,只是無辜了孩子。
春海疑惑的問:“他不是開飯店的老闆嗎?”
時以星抬頭,看向春海時眼睛裡也有疑問。“他以前是廚師後來才開了飯店。”
春海點點頭。想起了自己昨天做飯時的一塌糊塗,然後不假思索地開口:“飯店的老闆要比廚子好聽多了。”
時以星瞬間變了臉色,這是稻葉今天見到她後她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起了片刻的波瀾。稻葉望向春海時,春海正一心一意想著其他事。是啊!春海是森林之神不懂人情世故,所以才會在無意當中說出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細節。
可是,如果時以星想要離婚的話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得這麼難堪呢?而且,昨天她們分開的時候時以星還很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