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從前不都是無話不說的嗎?
陸華當下就要去問孔湘,卻被一同的好友攔住了,好友讓她冷靜。
可陸華怎麼冷靜的下來,那是她視作親人的朋友!
歲月流長,時間彷彿也拉長了他們之間的距離,算一算大家該有八年沒見面了。
再說這些年陸華髮達也沒忘記孔湘,她要了孔湘的地址,時不時寄吃的用的穿的過去,全當報答那些年孔湘的幫助。
地址是孔湘的老家,而她人明明在海城,這背後到底有什麼不可說的呢?
最終陸華還是沒忍住,她不是那種隱忍的性格,有什麼說什麼,只是換了種方式,用開玩笑的語氣委婉地問孔湘:“過分了啊,你結婚請別人都不請我,是不是把我忘了?”
孔湘回了句“哈哈哈”,便沒再解釋。
回覆很敷衍,陸華也沒再追問,但這事就像一根魚刺卡在她喉嚨裡,讓她重新審視起這段友情。
一同的好友在她公司做出納,為了瞭解情況,陸華讓她幫忙想想。
好友回:“她說你生意忙時間緊,要是因為她再導致你跟老闆吵架,豈不是成了罪人?”
陸華不在意:“吵吵鬧鬧不就習慣了,以前吵的還少嗎?要是孔湘不喜歡,我就不帶他出來啊。”
好友嘆了口氣:“孔湘這兩年過得不太好,她那麼好面子一人。”
陸華想了想,確實是這樣,她追問:“孔湘不是嫁了醫生,她自己也是編制怎麼會不好?”
好友被她窮追不捨給弄得煩了,乾脆如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孔湘身體一直不好,生了孩子後要照顧家庭就沒出去工作,她男人在醫院乾的也不順心,自己出來合夥投資私人醫院結果被人卷錢跑了,他們賣了房子還債,現在孩子要讀小學,可讀書就要學區房,說來說去都是錢的事。”
陸華瞭然,不就是個小孩上學嗎?需要什麼醫社保他們公司能給搞定,關係什麼她來幫。
瞧把她難的,就算要工作,陸華也能分分鐘給她安排一個。
陸華剛想打電話,可她又想到好友說孔湘好面子這事,心思拐了幾個彎,陸華裝作不經意的打電話問孔湘:“以後有什麼打算,有我能幫上忙的別跟我客氣啊。”
孔湘當然拒絕,陸華一見這樣不行就把話題扯回她們大學時光,終於聊了半天,孔湘表露出了需求,她告訴陸華:“華姐,我想孩子上學後就去創業。”
說到這裡,陸華看向孫麗芳:“是我自願要借錢給她創業,我相信她的人品。”
陸華的丈夫此刻反應過來,嘆了口氣:“我當是什麼大事呢,大驚小怪的。”
而這一邊,孫麗芳沒動,心念一動。
創業?
陸華能借出去的錢肯定是可支配不影響她生活的小錢。
等等,生活?
把這兩個關鍵詞結合在一起,孫麗芳抬頭,搖了搖:“除了借錢,她應該還有別的要求。”
沒有深說,意思很明顯。
好閨蜜的要求會導致陸華家破人亡,而孔湘背後的謎團卻越來越深。
孫麗芳拉住陸華,交代道:“這段時間你不要跟別人說這件事,包括你們的共同好友。”
她覺得,孔湘一定在隱瞞什麼。
也有人幫她隱瞞這件事,一步一步拖著陸華走向深淵。
孫麗芳的神情跟話語給陸華造成一種被旁人矇騙的感覺,她自信久了,從沒人敢這麼看輕她,心底自然不舒服。
注意到陸華的變化,頓了頓,孫麗芳強調:“我沒有理由騙你,信不信由你。”
陸華不由得心頭一抽,理智崩潰,臉上無光,她壓著怒火脫口而出:“我腦子有病才來聽你瞎說,你沒資格評論我的朋友!”
女人話音一落,孫麗芳身邊高大挺拔的男人就看向她,眼神似有警告。
陸華顧不得跟人周旋,低頭小聲道“失禮”,接著便匆匆離場。
都是生意場上朋友,陸華的丈夫也是第一次見女人這麼失態,按捺住去追妻子的念頭,留下來問孫麗芳:“有什麼破解的辦法嗎?”
他有一種感覺,女人說的是真的。
陸華最講義氣,生意上結交五湖四海的朋友,可生活上這一點卻成了麻煩。
自家公司裡,塞滿了各路親戚朋友同學,其它員工苦不堪言,他則是能體諒就體諒。
可看陸華的神情,或許事情沒那麼簡單。
孫麗芳要到了陸華家的地址,她打算明天守在陸華去銀行的路上。
一定要留住她!
回去的路上,是周允石開的車。
司機開車提前把周大海送了回去,女兒周心雅玩得滿頭大汗,躺在後面睡得正熟。
孫麗芳心裡怦怦亂跳,她在等周允石的詢問,可他就像不知道似的。
抱著女兒上樓,雖然過了午睡時間,孫麗芳這麼一番奔波也累了。
換了睡衣躺在床上,周允石幫她把窗簾放了一層下來,倦意上身,孫麗芳迷迷糊糊就要睡著的時候。
身側床墊塌了一塊下去,腰間一緊,孫麗芳打了個激靈,“我困了。”
周允石“嗯”了聲,沒有作答。
孫麗芳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麼,狀似不經意的側身,準備從胳膊處逃開,一道幽幽的男聲突然從她耳後響起:“周太太現在長本事了。”
“啊?”孫麗芳僵住,動也不動,不動也不是。
氣氛就這麼繃著,過了許久,還是被一聲戲謔聲打斷。
“我不問,你就不說是嗎?”
只覺得身子被人翻了個個,孫麗芳被迫轉過來,低著頭不說話。
腦子一團亂麻,天可憐見,男人的壓迫感慢慢滲入。
短暫的沉寂後,周允石嘆了口氣,“明天不許出門。”參與別人的家務事在他看來是吃力不討好。
這話音剛落,孫麗芳立刻抬頭否決:“不行。”
就這麼一抬頭,撞進男人極深的瞳孔裡。
周允石眼睛長得很好看,頗有一種古典韻味在,細長的眼尾配上鋒利的眼角,不笑的時候裡面像蒙了一層霧氣。
“嗯?”周允石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什麼時候學的算命,我怎麼不知道。”
孫麗芳乾笑兩聲,繼續低頭做鵪鶉狀。
說得多錯得多,她怎麼可能瞞過周允石這種人精,那索性就閉嘴到底,
見狀,周允石勾了勾唇角,幫她拉上薄毯時還輕拍兩下。
孫麗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
還是那張臉,只是眼神跟氣度已經截然相反,視線往下接觸到微微隆起的小腹,周允石目光閃了閃。
下午四點的太陽在窗簾下投射點點光斑,身側的妻子熟睡,一切歲月靜好。
周允石的心一下子靜下來。
頭一回,一向沒有午睡習慣的人,毫無徵兆的倦意上身,他好像也有些困了,心底莫名多了種期待。
這樣的日子,彷彿還能過很久很久。